时春分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在座有成了亲的妇人,也有未出阁的姑娘,骤然听见此事,一个个都瞠目结舌,面红耳赤。
若是换作别人,她们必定得低啐一声,暗骂恬不知耻。
可她说的那人是褚令,整个柳州最俊俏的儿郎!
在座女子就没有不肖想他风姿的,便是县丞夫人自己,来给女儿说亲的时候也不免多看他两眼,一想那样俊美矜贵的男儿与时春分行闺房之事,众人的脸色简直憋得快滴出血来。
倘若时春分对此事避而不谈,她们还能自欺欺人这段姻缘未必美满,可偏偏时春分将事实讲了出来,倒显得她们其心可诛了。
县丞夫人脸色一僵,她没想到时春分作风会这般大胆,衬得她的问题像个笑话一般,偏偏对方还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好像她故意窥探他们的闺房之秘似地,周围已经有人传来低低的笑声,县丞夫人的脸色又青又紫,难看极了。
她以为时春分是故意为之,以退为进,却不知道时春分的内心是真的惶惶不安,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那几句话。
她知道这样做很不体面,甚至有放浪形骸之嫌,可为了保住褚家大少奶奶的颜面,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柳姨娘看见她窘迫的样子,忽地笑出声来,“瞧瞧你们将我们家春分逼成了什么样子,再聊下去岂不是连褚令有几根毛都得告诉你们?”
众人哄堂大笑,许多未出阁的姑娘更是臊红了脸颊。
时春分也抽了抽嘴角,一想那般矜贵清冷的褚令被当众数毛,那场面一定怪滑稽的。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忐忑被抚平了大半。
却不知这笑容落在许多人眼里,生生成了炫耀之意,仿佛褚令已经成为她的专属,连身上有几根毛都归他管。
褚莹就是其中之一,原本她抛出揽月楼一事,足以成为今日的风头,没想到时春分那般恬不知耻,竟将闺房之事拿出来炫耀,倒显得她那番话充满了孩子气。
褚芊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见她脸色难看,突然笑着捂住了她的耳朵,“莹儿还小,非礼勿听,非礼勿听!”两手这么一伸,便遮住了褚莹的小脸,趁着她挣扎之际,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家都看着呢!注意点儿!”
褚莹这才停止了挣扎,待褚芊把手松开,脸色已恢复了平时天真懵懂的模样,她挥舞着拳头,气势汹汹道:“我不小,都十二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