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分回到房间,有些无力地坐下,她以为自己会失声痛哭,但很奇怪到了这一刻,她反而哭不出来了,心里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
至少褚令没有骗她,不是吗?
他大可以用他那张好看的皮囊极尽温柔地蛊惑着她,告诉她不仅仅是因为老太太,也因为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兴趣。
但他没有。
或许是他不屑于这么做,又或许是她不值得被他骗,总之他没有说谎,这是她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了。
她是个很笨的人,不善于揣测人心,能嫁得一个真诚的郎君,也算是她的福气,只是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
红杏和绿桃看见她回来后情绪不对,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余阿兔陪着她。
在今天的晚宴上,余阿兔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华亭县主不怎么满意时春分这个儿媳,直到刚才听了她和褚令的谈话,才惊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糟糕,她一方面为时春分感到忿忿不平,觉得褚家实在欺人太甚,另一方面又隐隐约约地生出几分期待,如果褚令对时春分有诸多不满,那岂不是谁都能取而代之?
她被自己心底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很快又暗自摇了摇头,如果时春分现在失势,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想着,她便安慰道:“奶奶,你别太难过,婚姻大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爷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却也没真的对你有什么不满啊?只要你们好好相处下去,他早晚会知道你的好的。”
时春分却叹了口气,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这世上姻缘本就没几个成亲前就两情相悦的,就算有,也未必能白头偕老。
她倒不是怨褚令成亲前不喜欢她,她怨的是自己没有笼络住男人的本事,所以才会这般惶惶不可终日。
为什么那些门当户对的人成亲后总能琴瑟和谐,大抵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学识、共同的爱好、甚至于共同的目标,可她跟褚令之间什么都没有,却白白有一堆阻力,就算她想安分守己地做这个大少奶奶,只怕也是如履薄冰。
“可我没什么好的。”她喃喃自语,心里已经挫败到了极点。
余阿兔语塞起来,一时也说不出她有哪里好,不禁尴尬道:“这也没有关系,只要奶奶早日怀上大爷的孩子,安心地在家相夫教子,大爷一样离不开你。”
“怀个孩子?”时春分怔了怔,大姑好像也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