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瘦子兵正要扑上去捂住郑守宽的嘴,门外却是脚步声伴着金属作响之音,骤起一番动静。
随着一声粗哑中透着威严的“某来问问这娃娃”,一个身高臂长、的中年男子,迈进屋来。
郑守宽转头瞧去,但见这中年男子身着过膝的窄袖短袍,腰上挂着弯茄柄的长刀。
狮鼻鹰眼,皮肤粗粝,眉间刻着深深的川字纹,颧骨周围横肉鲜明。
这透着杀气的外貌,令他在昏黄的灯光里,看起来颇有些骇人。
“大人怎地过来了?咳!想是这刁民吵闹,惊扰了大人。”
陈阿良恭敬地向那男子行完礼,指着郑守宽,厉声吩咐手下道:“快把这刁民带出去,轰得远些!”
中年男子却将手一摆,走到郑守宽跟前,略略收敛眸中的森然凉意,问道:“你是漳州府龙溪人?你姑姑闺名叫郑海珠?”
郑守宽点头,鼓起勇气与男子对视时,目光中的怯意之外,多了一丝疑惑。
“你姑姑年岁几何?”那中年男子继续问道。
“回大人,姑姑是万历二十四年生的,今年二十岁。”
“你们怎地从漳州到了松江韩家为仆?”
郑守宽稍稍镇定了些,侃侃道:“大人,我们漳州府的漳绒、纱绢,与江南四川的吴纨蜀锦齐名。我家呢,除了章绒外,染丝的本事也很有一些。家父家母病故后,宅中只剩我和姑姑相依为命。族人欺辱我们,欲把姑姑嫁去外乡,姑姑就在县里立状自梳,又卖了宅子,带我来江南寻个生路。我们到了松江,听说韩大小姐的刺绣名声很大,我们便投上门去,蒙韩小姐心善收留。”
中年人打断他:“江南缙绅世家,最重家规,韩家小姐一个闺中千金,怎地就这样出门乱跑?”
“不,不是乱跑。今春,韩小姐听闻苏州有位刺绣前辈开帐收徒,本想请去松江讨教绣工,不料那前辈比诸葛孔明还难请动,韩小姐就瞒着韩家老爷夫人,带我姑姑和我,来了苏州府。”
郑守宽回答完,垂下头,目光恰落在中年男子的脚上。
那是一双皮靴,磋磨得很旧,还有零星破洞,但是,鞋面带有“卫足”。
这暑热未消的季节里,文官老爷哪有穿这种靴子的。
根据姑姑带他闯荡中得来的见识与经验,郑守宽猜测,眼前的这位“大人”,是个武将。
只听头顶上那把粗哑的声音又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