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迈到床板前,将郑海珠从阴影里揪了出来。
韩希孟急得怒斥:“你,你,你和那独眼有甚分别!”
郑海珠几个踉跄中,却分明感到,牛承忠在黑暗里一碰到她露在上襦窄袖外的手腕,就立即松开,改成去抓她腕间的绳结,仿佛刻意避免接触到她的肌肤一般。
她正疑惑间,忽听门口一声闷闷的惨叫。
三个囚徒循声望去,竟见到那跟进棚子来看热闹的看守,被牛承忠的一个属下压在地上,一动不动。
属下凑前,低声问牛承忠:“少主,要不要宰了?”
牛承忠道:“他没做过什么恶,打昏就行。塞上他的嘴,捆住手脚,快些取他钥匙去开后院。”
又吩咐另两个属下:“你们同去,记住暗号了么?”
“记住了,少主放心。”
几个属下转身出门,像泥鳅滑入深潭般,消失在暗夜中。
牛承忠放开郑海珠,麻利地穿上中衣、棉甲,扎好腰带,对着面前目瞪口呆的三个囚徒道:“黄先生,两位姑娘,我是朝廷派来剿匪的。现在我放开你们的手脚,你们自行逃走,路上小心。”
言罢,他先从被昏倒在地的看守身上,摸到两个小钥匙,打开黄尊素的手铐与脚链,又摸出匕首,隔断韩希孟和郑海珠腕间的绳索。
郑海珠揉着手腕,言简意赅地问牛承忠:“牛大人,官军可是今夜来攻?我等躲在这棚子里,待你们剿完匪再出来,岂不是更安全?”
牛承忠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两点小油灯的光亮,像暗沉天幕中的两颗星子。
他想:承蒙她看得起,相信我能赢。
牛承忠的嘴角牵了牵,和声道:“姑娘,没有哪场仗,是在还没打之前,就能定输赢的。你们能早些离开是非之地,最好。”
牛承忠又转向黄尊素:“对了黄先生,你可是举告过沈姓考生的科场舞弊?指使邱万梁绑你的,正是那人的父亲,河南巡抚沈大人,。在下敬你是非分明,倘使今夜剿匪未遭不测,后头愿意为你奉上证词。”
黄尊素拱手,深揖道谢后,问道:“牛将军可知这两位姑娘,因何被掳?”
牛承忠道:“是邱万梁交代独眼阿六去做的,我只约略晓得,也是替人绑架,欲辱清白。女子不比男子四处行走,若有人着意加害,可在家乡人中留心小人。黄先生本就要任松江推官,护送二位回松江后,正好替二位姑娘暗中查一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