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袍子,登上木梯。
但见高墙之外,董宅大门的石阶之下,乌泱泱聚着百来号乡民,大半手执锄头、铁锹、木棍等械具。
绕着院墙则围了更多人,其中有些,看起来并非农户,而像青皮无赖,并不出口辱骂,但眼神阴狠。
门口的乡民,正叫嚷哄闹,突然见董家墙头上冒出个文弱白净的士子,顿觉稀奇,纷纷住嘴。
这刹那安静中,顾寿潜的目光已捕捉到要寻的人。
“翁元升,方才说董公在湖北索贿的,是不是你?”新
那名叫翁元升的男子,四十不到,是松江本地人,薄有文才,奈何屡试举人而不中,困窘的家道再也无法供他读书。好在他老娘从前给顾家当过奶妈,哭哭啼啼地开口求个照拂,顾寿潜的大伯便为翁元升通融了一个在府衙整理公文塘报、抄抄写写的差事,算是吏员,好歹能让翁元升每月领一两银子,养活老娘和妻儿。
逢年过节,翁元升会按照礼数去顾府拜访,所以顾寿潜对他的声音很熟悉。
站在乡民前头的翁元升,没想到顾家二少爷今日竟在董宅,而且上来就带着诘责口吻质问,显是在为董府出头。
翁元升平日虽常被老娘唠叨要感恩顾家,内心实则不以为然,偶尔在街衢间看到华服倜傥的顾家子侄,往往于霎那艳羡之后,立刻嫉恨地暗骂一句:你们不过就是有几分投胎的好运道罢了。
这一回,翁元升被大有来头的人物相中做马前卒,豁出去博一把的想法充盈于胸,莫说顾寿潜这个胡茬还没长密的顾家孙子,就算顾名世老太爷亲临此地,他翁元升也不会缩回去半寸。
于是,翁元升目露睥睨,扬声道:“好教顾二少爷得知,翁某为衙门当差六七年,经手邸报也好,聆听各位大人训勉也罢,何止千件百次?董宦此公,官声有亏,京师内外皆知。如今他被驱逐于朝堂,回乡后的私德竟也如此不堪,纵容子弟为非作歹,是可忍熟不可忍!”
顾寿潜从前在家中遇到这翁元升,便觉得此人眉眼间气数不正,今日见他所为,更断定,他多半是被谁利用来做出头椽子的小人。
顾二少爷遂针锋相对道:“翁元升,你莫用些文邹邹的废话糊弄乡亲们。你说说看,董府为的什么非,作的什么歹?”
翁元升身边一个扛着锄头的壮汉,抢着回答:“那个,董世昌的二儿子,要把陆家的小女儿抢去做妾。”
顾寿潜向那壮汉拱拱手:“这位朋友,你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