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
马祥麟在这一阵的相处中,不断地意识到,无论小家碧玉大家闺秀,还是如母亲那样的花木兰式的女将军,郑姑娘都和她们极为不同。
非富非贵,没有武功,但郑姑娘的心,很大。
马祥麟于是十分认真地思量,即使不去顾虑那位前辈与刘时敏会以郑姑娘来挟制自己,自己就真的愿意将这女子囿于后宅了么?
倘使她为人妇后,继续想海天辽阔地去翱翔,自己会不会欣然应允,又是否有能力与愿望,和她比翼振翅呢?
若无力相濡以沫,何必莽撞地表露心迹。
在没有想清楚这些因由与未来之前,还是澹然处之吧。
马祥麟整了整自己的松江筘布棉袍子。
嗯,月港这个地方真不错,朔风式微,寒意寥寥,让他又可以穿上这件最喜欢的单衣了。
收回遐思的马将军,轻咳一声,对着回过头来看到自己的郑海珠道:“郑姑娘,上岸吧。”
……
刘时敏到月港之前,南京织造和杭州织造的主管太监,已经分别在月港完成了替天子卖货的使命。
刘时敏作为苏州织造提督,地位不在杭州提督之下,因而福建布政使和按察使两位堂尊,藩台老爷和臬台老爷,并不敢提前回去过年,而是留在海澄县,迎迓刘公公。
刘时敏带着诸人上岸时,已是正月初六。
接风宴上,酒过三巡,刘时敏就一脸诚挚道地让藩台和臬台赶紧回福州,漳州知府赶紧回漳州,还能赶上过正月十五。
藩台、臬台和知府,都是官场老将了,已然各自送了千两汇票给刘时敏作为年礼,又明白刘时敏到了月港总也有些暗箱操作。
省与州的大员,若还不知趣地支棱在小县城里,反而让方方面面都缩手缩脚。
三人遂打着哈哈谢公公体恤,又板起脸来吩咐海澄知县和巡海道副使,尽听刘公公调度。
马祥麟是武将,与刘时敏私交再好,也不能上文官们应酬的席面。
但他还是在酒宴以外的迎来送往中,特别留意了巡海道副使蔡丰的举动。
巡海道副使,隶属按察使衙门,是臬台的手下,常年巡查本省的海岸线。
月港的船只,进出频繁,为防海寇走私或劫掠,巡海道副使常驻海澄县,也不奇怪。
然而,或许是出于职业军人的敏感,马祥麟发现,蔡巡守看到随从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