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
曹爽哀叹一声不复言语。
今日之曹爽四十有七,常年与邓飏、丁谧、何晏等人厮混,被酒色掏空不仅仅是身体,还有意志。
安乐太久,意志都被蛀空了。
有人能以区区百人举兵起事,也有人以国而降。
国与人都一样,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桓范奔走呼告,却无一人说话。
最终找到中领军曹羲,苦口婆心道:“公禁军别营近在阙南,洛阳典农治在城外,召之既来。今诣许昌,不过一天一夜,许昌武库充盈,足以抵挡司马懿,所忧当在粮秣,而大司农印章在我身,粮草亦无忧也!今诸公与天子相随,诏令传于天下,谁敢不应者?”
这条路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但同样也是一条不好走的路,需要抛头颅洒热血。
一个人一辈子走平坦的路,看到崎岖的山路,自然要想办法绕开,或者根本没有勇气走下去。
曹氏众兄弟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曹爽至少还领兵伐蜀,这些兄弟自幼长在蜜罐之中,在父辈的荫庇之下,从未见过风雨。
更没有胆量与司马懿兵刃相对。
枉桓范六十岁的年纪,嘴皮都说干了也是无用。
众人从日落坐至黑夜,从黑夜坐到清晨。
最终投刀于地,对诸从驾群臣道:“我知太傅意,不过欲取我兄弟之权也,今送归于他,我等亦不失为富家翁也!”
这句话出口,曹爽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大将军气势顿时无影无踪。
整个人仿佛垮了下来。
物以群分人以类聚,能跟曹爽走近的,基本都是同一类。
而杜恕、孙礼、鲁芝、桓范等人被他疏远,不是没有原因的。
周围人也重重松了一口气。
主簿杨综劝道:“将军持天子、握兵权,难道要放弃这些而被拉到东市斩首乎?”
曹爽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更改,喝令道:“退下。”
桓范目瞪口呆,嚎啕大哭:“曹子丹佳人也,生汝兄弟,犊耳!肥奴!曹子丹好人,生卿五六头肉,今桓范随尔等灭门!”
他既是怒曹爽之不争,也是哀自己之不幸。
而这发生的一切都落在钟会眼中。
钟会嘴角不知不觉挂起一个轻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