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桌子和一个板凳。
“你住这里?”童掌柜问,他略感诧异,好歹这施铭也算是施老爷的儿子,他如今住的房间,比夏家的仆人都不如。
施铭点了点头,苦涩地笑了笑。
“上个月我娘死了,夏夫人说我一个人住这里正合适,就让我将曾经与我娘住的那间院子让了出来。”
说着,施铭就拉出一张小方凳出来,邀童掌柜坐下。
纤尘看到,施铭的喉结,哽咽着滚了滚,他隐藏起来的那份伤感,还是从他的眼眸里泛了出来,化作水雾凝结在了眼眶里。
片刻,施铭将情绪管理好,将心里的恨和不甘隐藏了起来,讪讪笑道:“把房子让出去了也好,住在这里,我看着码头也近也方便。”
施铭不知道,他所有的面部表情变化还有他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都没逃过纤尘的眼睛。
纤尘今日没时间与这人彼此熟识后,再说出她的目的,请他帮忙,她要一针见血,直戳要害,迫使这人与自己合作。
“你恨夏夫人吗?”纤尘问。
纤尘的突然开口,让施铭倍敢诧异,他看了看童掌柜又看了看纤尘,惊问:“你为什么这么问?夏夫人是主子,我只是个下人,下人怎么可能去恨自己的主子?”
看得出来,这人的警惕心很强,他对童掌柜和纤尘怀着戒备。
同时,他唤施艳丽为夏夫人,将她摆在了主位,而将自己摆在了卑微的仆位,说明,他长期受到施艳丽的压迫,内心也极为脆弱,很容易被攻破。
纤尘寻着施铭话里的漏洞,反驳道:“不可能去恨,并不代表你不恨。”
自己心里的小秘密被纤尘戳中,施铭还想掩饰,替自己辩解。
就听纤尘如倒豆子般说道:“夏夫人仗着她是施家的嫡女,霸占施家的财产,对你和你娘都不好,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恨,若是你有血性你就应该恨!”
接着纤尘顿了顿走至施铭身边,继续,“你不仅该恨,还应该将属于你的一切夺回来。”
纤尘修长的食指在施铭的肩头指了指,语重且坚定道:“因为,你的身体里也流着施老爷的血,你也是施家的主子,而不是仆人!”
不得不说,纤尘的话字字珠玑,说到了施铭的心坎里。
他知道施艳丽当初为什么赶走了施家所有的姨娘,唯独没将他母亲赶走,因为她母亲懦弱,可以任由她欺负。
这么多年来,他们母子二人为夏家做牛做马,不仅一份工钱都没得到不说,母亲死后,施艳丽连一口棺材钱都没给他,他不能安葬母亲,只能一把草席将母亲的尸体裹了,埋在岛的最深无人处。
他能不恨施艳丽吗?
他恨,然,除了恨他还能做什么?
他一无人脉,二无门道,三无本事,空有满腔的恨意又能将施艳丽怎样?
施艳丽现在可是从二品将军府上的嫡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