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来,她所处的族群是那么的友善和睦。洛城百姓在缙云的带领下,安居乐业,兴旺发达。她也一直在父母的关爱中成长,尽管族会的那群老家伙们嫌弃她是女子,但在父亲眼里,从来都是待她和弟妹一视同仁,甚至有时还会更偏心她一点。
她哪里知道黎氏族长举办一场葬礼竟如此潦草,还不如她十岁的生辰来得气派。是他们司空见惯了生离死别,还是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能力为自己的亲族风光大葬。
而造成这种状况的究竟是谁?
令黎氏充满怨恨的又是谁?
真的是缙云吗?
是她从小生长到大,友善和谐的族群吗?
那些慷慨大度的微笑里是不是真的藏着刺人的针呢?
她一筹莫展,胡乱地揉弄自己的长发,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时天蒙蒙亮,天地之间正泛着晦暗不明的青白。圆满恰从竹林里出来。
缙云岚问她去了哪儿,她回答说去查看了包围空山的结界。她见她脸上并无喜色,便也猜到这脱险的成算不高。
她有气无力地道:“罢了,圆满扶我回屋休息吧。累了一夜,我乏得很了。”
圆满颔首,上前将她疲惫虚弱的身躯稳稳地搀扶住,主动地走进了关押他们的牢房。
缙云岚躺在草垛上,一觉睡到了晚间,是一名和善的女子将她唤醒的。缙云岚认识,她是前任黎氏族长的妻子,也是黎栀的母亲。她长了一张美艳却端庄的面孔,黎栀与她很是相像,只是此时此刻,爱人乍然离世,她伤心欲绝,双眼哭得红肿,看着很是憔悴。
她为她和圆满带来了干净的衣物,以及一些微薄的吃食。缙云岚伸手接过时,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冷如冰霜,简直惊人。
黎母察觉到她的诧异,嗓音嘶哑地道:“我今年已二十九了,再过半年,便要寿终了。”
缙云岚心里咯噔一下,眸光暗淡下来。
“别告诉小棠和小栀,我骗他们我才二十八。”她嘴角轻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缙云岚鼻子霎时一酸,拉住她正要离去的手,趁机为她把了个脉。果真五脏六腑衰竭,有终了之象,但外貌看来却与常人无异。
黎母替她将披散的长发挽了一个简单的低髻,又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朴素的钗子,固定她的发髻。
“这便好了。”说着,她抚了下她面善的脸颊,“呀,这样一看你长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