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喜当然还是那个马大喜,没有穿越,也没有重生。
他只是去医院看了一回老同事而已。
时间拉回到两天前。
工厂资历最老的老关师傅在工位上晕倒了,送去职工医院被查出了癌症,而且是晚期。
马大喜下了班难得没喝酒,而是买了一兜子水果去探病。
老关师傅跟马大喜的师父老刘是师兄弟,改革开放那会儿老刘的大儿子“下海”赚了大钱,二十多年前就给老刘办了病退,一家人移居海南了。
老刘临走的时候跟师弟打了个招呼,以后多关照自己的小徒弟,老关就时不时地跟马大喜谈谈心,有事儿也会关照一下。
马大喜到医院的时候,老关师傅一个人在病房里打吊瓶呢。按照他的职级照理说只能住四人间,但厂长说体恤老员工,特地打电话交代了医院,给老关师傅安排的是单间。
老关师傅就是在厂长婚礼上,给了马大喜人生中第一根烟的那位。
得知自己命不久矣,老关师傅认真地回顾了自己的大半辈子,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马大喜和师兄老刘。
此刻,握着马大喜的手,老关师傅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掉眼泪。
马大喜还以为老关师傅是在发愁自己的病情,连忙笨拙地安慰着:“师叔,没事儿的,现在医学技术发达,咱们听医生的,能好!”
老关师傅摇了摇头,说道:“大喜啊,我不是在哭我自己,我是在哭——我害了你啊!”
“当年,你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意气风发生机勃勃的,虽说是受了些打击吧,但你有技术,领导用得上你,以后总能慢慢升起来的。”
“可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让我给拐带偏了啊!”老关师傅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地说道:“我不该啊,我后悔,我不该带着你抽烟喝酒,我不该带着你偷奸耍滑,我没脸见我师兄啊”
马大喜虽说这几年是混球了些,但毕竟是个老实人,见老关师傅哭成这样慌得手足无措,只能笨拙地哄着:“师叔,不怪您啊,都是卢杰明!是他走后门抢了我的位置”
卢杰明,就是现在的厂长,当年那个毛头小子,总厂党支部书记的女婿。
老关师傅痛苦地摇了摇头:“不,你不明白”
“我明白,您别难过了,我现在也挺好的”
“你不明白!”老关师傅忽然提高了声调:“我那么做不是为了让你宽心,我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