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么一说,虽然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得一子确实没死,但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况且自己和得一子一路结伴而行,到底也是相识一场的朋友,若是他当真能够侥幸生还,又被青田传人带去囚天村看管,往后再不会出来争强好胜、兴风作浪,对这位鬼谷传人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谢贻香不禁长叹一声,向眼前那和尚问道:“无论得一子是生是死,往后应当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倒是你这个不死不灭的大魔头,今后是何打算?”那和尚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我生平之愿,便是一展所长,谋取整个江山社稷。其志不改,九死无悔。眼下恒王虽已过世,但我却不会因此罢手,试问天下之大,能够为我所用、且有资格取代当今皇帝的,那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这话一出,谢贻香顿时大惊失色,脱口问道:“你……你还要……”那和尚正色说道:“当然!我从一开始,便没将全副身家押在恒王一人身上,漠北的赵王、西北的泰王、金陵的皇长子,皆在我的备选之中;甚至连同公孙莫鸣在内,不也一样有资格君临天下?也不怕告诉你,稍后送走你们师兄妹,我立刻便要北上去见赵王,顺便送他一顶白帽子。”谢贻香没听懂他“送白帽子”的意思,那和尚便用旱烟杆在沙滩上随手比划,先是写了一个“王”字,然后又在“王”字上方加了一个“白”字。
话说若是换做以前,眼见此人还想谋朝篡位,谢贻香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袖手旁观。但她这一路走到今日,历经种种波折,早已疲惫不堪、心如死灰;再加上自己和师兄眼下都是死囚身份,哪还有心思去搅和皇帝的江山社稷,过问什么天下大事?对此先竞月也是同样的意思,甚至连言思道长篇大论讲述“潜龙”一事也全不在意,至始至终只管闭目养神。
便在此时,一人已从海边大步行来,叼着旱烟杆扬声笑道:“小老儿童夜哭,受萧先生所托,特地前来恭送竞月公子和谢三小姐出海远游。此刻船已备好,两位若是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动身。”谢贻香久闻这福建童夜哭的大名,细算起来,这却还是头一回遇见。她便举目望去,只见离海滩数里之遥处,果然停泊着一艘巨大的海船,需得靠摆渡小舟才能过去。那和尚便起身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未免夜长梦多,便请童老兄速速恭送二位启程,一路上多加照应。”
童夜哭应允一声,当即躬身将先竞月背了起来,口中则叹息道:“竞月公子落得如此下场,非你之过,而是这世道之过。如此腌臜中原,原是配不上你这般人物……”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