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不是父母残忍,而是世道逼的。
万千细民黔首,竭尽膏血,去奉养他刘家一姓。
他的宗族、功勋、外戚、豪族,哪个是自食其力的?不都是从我们身上榨取。
就拿这个弃婴,难道不是因为他刘家的口算钱害的吗?
咱们土里刨食才得多少粟,一人的口算钱就要抵消一年辛劳。
咱们有力气的还好,但那些幼子幼女连土都不会刨,也要交口算钱。
这不是逼着做爹做妈的遗弃他们吗?
甚至现在更过分。
以前还以七岁以上征钱,现在已经无耻到年满一岁,就要算。
这才是我们一路看到的,沟沟有遗婴,壑壑有弃孩的原因呀。
大满,你说这刘家天下还能继续下去吗?”
度满沉默着,然后悠悠说了一句:
“石崽子,你是想去投太平道?”
张冲心里一惊,这事他从来没和别人讲过,而且度满怎么猜到太平道会造反的。
但张冲还是选择诚实:
“恩,这事我也是在路上琢磨的。
你想呀,就咱们这队伍一直浪迹湖海,那最后肯定是要盗匪化的。
到时候别说实现我上面的理想,就连保存性命都很难。
所以,我就想靠着大胡子的路子,带队伍投靠他们太平道。
估计你也猜到,以太平道现在的势力,最后不造反都不行。
到时候和他们一起起事,再现新莽末年,百姓揭竿而起的形势,也犹未可知啊。”
度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张冲:
“但我从太平道平日行事中,多是愚弄细民,这种真的能成功吗?”
张冲笑了,因为他知道度满会跟自己一起走,所以他更直接的和度满挑明:
“大满,你说当年孔子是怎么编撰六经的?咱们入太平道,不是太平道注解我,而是我去注解太平道。”
听着张冲的豪言壮语,度满笑了。
他不知道张冲哪来的勇气,但他信任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而且,这次真诚的谈话,也更让他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不论成功与失败,都将会是一个不凡的人。
度满拍了拍张冲,笑着说:
“行,那到时候咱们打回家去?也找张铁户他们一起算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