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王府前厅中一片寂静,德安跪在地上,在这等待的片刻中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即便没有抬头去看,他也丝毫不怀疑身前之人此刻面上的凶恶。
但皇命难违,德安不得不硬着头皮劝道:“殿下,奴才只是个跑腿办事的。是皇上吩咐下来要取你的血,你若是不从,那便是抗旨之罪。”
说到这里他偷偷回头觑了眼门口的侍卫,凑近了些轻声对季司宏说道:“殿下放心,贵妃娘娘让殿下听命行事,自会逢凶化吉。还请殿下相信贵妃娘娘的手段,不必担心。”
季司宏知道德安一直都是母妃的人,听到这里心中松了口气。冷冷瞥过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伸手到嘴角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进德安手中的瓷瓶中。
德安如释重负,飞快将瓶口塞住。特地咳了两声引起外头两人的注意,起身与季凌云不咸不淡告了辞便回身往外走,端的一副大公无私模样。
马车向疾驰而去,两个守卫一路护送进宫往德安殿去。
半道上正好迎面撞上一队宫人,其中一个宫女打了个哈欠一时没注意险些兜头撞上来,也被那侍卫眼疾手快的将人避开了去。
已经擦肩走过的领头姑姑听闻动静又忙走了过来,一边呵斥新来的宫人不懂规矩,一边不住的对德安赔笑赔罪。
那不慎闯了祸得罪了大总管的宫人这会儿也知道怕了,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认错。她见德安始终冷着脸一脸不悦,惊的当即跪了下来不住磕头。
那宫人不过十三四的年岁,正是娇憨贪玩的年纪,其中一个侍卫有些不忍,便催促德安快些。
德安这才松了口,那宫人踉跄起身时险些一头栽倒,幸而德安下意识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子,却更加惊的白了脸。
好在德安正急着回府复命差事,也不再多与她计较,便随两个侍卫往尚德殿去了。
到了殿中掀帘进去,元和帝正闭目养神等着他,桌上没有往日推堆积如山的奏折,只突兀的放着一碗盛满清水的瓷碗,碗边一枚银针。
德安咽了口口水,心一横,上去将袖中瓷瓶掏出来小心放在了桌上。元和帝开口道:“你下去吧,叫福安进来。”
德安心中一惊,却不敢耽搁,退着出了门,转身便看到了杵在门口的福安。他幽幽盯着自己的徒弟,神色复杂的沉声道:“皇上叫你进去,小心侍候着吧。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伴君如伴虎,仔细着自己这条系在裤腰带上的小命。”
福安一如既往诺诺应了,德安似是还想说什么,却撇了撇嘴又忍下了。
福安进去时元和帝仍在闭目养神,听闻来人声眼也不睁。殿内便这么又沉寂了片刻,元和帝才叹了口气倏然睁眼,取过一旁的银针自指尖取了一滴血。
福安垂眸敛目一言不发,此刻却能即刻上前拿开瓶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