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宏?”左平道皮笑肉不笑道:”是对那画师宽宏,还是对你白家宽宏,如今令尊为副相大人,本官真真是得罪不起,只能容得你们窥视本官行踪,还打起本官女眷的主意。”
“本官不堪其扰,索性把她们打发了,白大人如今可满意了?”
白连州的手心狂冒汗,分明是他自个不想要那些女人,才一个个打发走,岂能把这缘由推到他白家身上,都言这左平道不好对付,果真如此!
原本行的是拉拢之意,如今一朝行错,倒像是他白家咄咄逼人,行些小人行径,把堂堂的大理寺卿逼得打发侍妾,打发通房,这左平道的一张嘴都能颠倒阴阳了。
“左大人,这可使不得呀,下官确没有叨扰之心。”白连州后知后觉道:“一切是下官自作聪明,以后定不会有这般行事,请左大人放心,也请左大人切莫放在心上。”
左平道嘴角带笑,吃了一口菜,咀嚼时双眼却死死地盯着白连州,这对眸孔中有几许看透的意味,直至将那口肉嚼烂了,咽下去了,方说道:“白家到底图甚?”
这白连州初接近他时,并未有后来的太子刺杀案,彼时他还不算多么炙手可热的人物。
东宫案后,他才成了所谓的元帝的左膀右臂,过来巴结的人的确多了,可白家不同,他们所图的并非如此——白家比旁人都快了一步。
白连州险些噎到自个,都道这左平道为人阴损狡猾,这般开门见山令他措手不及,仓惶之中见左平道眼底有几许揶揄,心底虽是不快,仍咬牙道:“左大人何出此言?”
“令尊如今为副相,却是难过得很。”左平道冷笑道:“春闱主考官的位置羡煞多少人也,奈何得罪了恩师,也让不少昔时的同仁心中另有所想,令尊如今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白连州后背一阵寒凉,正如左平道所说,白家如今看似风光,其实如履薄冰,这春闱之事落到父亲头上,却是难为得很,就说那择监考官之事,就甚是棘手。
那监考官又称同考官,一共需择十八人,十八人又分各种职责,提调、监场、搜查、受卷、弥封、誊录、对读等等,可谓人人皆重。
若有一个闪失,但凡出现舞弊、考题泄露之事,率先倒霉的便是他父亲白展堂,原本就没有就任主考官的经验,被赶上阵后唐相冷脸,不愿多加指导,白北堂好生狼狈。
幸好元帝早有准备,着了两位主考官,吏部尚书徐桐以前就做过副主考,颇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