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政略微有些慎重的说道:“臣觉得让锦衣卫南镇抚司,每个月去个千户到宛平转一转,探访下民情,再让东厂的番子也去瞧瞧,百姓们其实什么都知道,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万岁,贪腐是不可能少得了的,西山煤田经营好了,一年少说上百万两银子都不止。这可是笔大钱。有点小出入,臣以为正常,深入追究,反而离心离德。”
万岁爷在信王潜邸的时候,可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这个时候,说这种铜臭味十足的话,尤其是这种所谓正常贪腐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训斥。
朱由检听闻点头说道:“按你说的办,这事交给你负责,朕给你个底线,那就是三万两白银,若是过了这个线,就雷霆之势从严处置,徐应元、涂文辅叔侄可诛。”
大明天子薄凉寡恩,朱由检丝毫不例外,但是这个线,绝对不可以逾越。
一两银子是十钱银是一百分银,是一百斤猪肉。一万两白银,是一百万斤猪肉。是一万大明军卒一个月的军饷。
“你先去洗漱、吃饭、休息,皇帝不差饿兵,等王承恩回来,去他那领印玺,暂时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多参与点政事,快速成长起来。”
司礼监秉笔太监有七到九名、掌印太监一名、提督太监一名。
“臣领旨!”王文政叩首缓缓的离开了乾清宫。
朱由检敲着桌子,朝夕哭临三日进香,梓宫移送太庙,哀乐已经响起,他待在偏殿之内,出神的看着窗外。
大明朝不对劲。
信王潜邸的时候,天下一直如此运转,他也觉得正常,当跳出这个大明朝圈子的时候,朱由检终于意识到了大明朝不对劲的地方。
自从一梦千年之后,他终于越琢磨越不对味。
西山乃是天子陵寝,哪个朝代的臣民敢开矿开到天子陵寝去?!
唯有大明朝。
哪个朝代的盐铁铜不是专营?敢动朝廷的钱袋子,那不莫不是疯了?必定招致天兵残酷镇压!哪个朝代不是用尽了严苛律法,酷吏鹰犬,查抄私自铸钱?
唯有大明朝。
哪个朝代的富户,敢操弄市场,裹挟百姓到长安门外哭天抹泪,逼迫皇帝不征矿科?
唯有大明朝。
哪个朝代的官方屯田,是用银子去买最贫瘠的田地,去买仓储,然后卖仓储的商贾,被地方官杖三十?
唯有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