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写下了他的第一个担心。
“生员之在天下,近或数百千里,远或万里,语言不同,姓名不通,而一科第,则有所谓主考官者,谓之座师。敬以师礼,年岁登门,这一科第,主考官就是天下门徒无数,成为朋党。”
“书院。”朱由检叹气的看着纸上的四个字说道:“这东林书院只是大明书院中的一座罢了,大明有多少这样的私塾?这些私塾们的学子们,三九三伏,依旧读书不辍。”
“若是之前太祖所立公学,学资还好,可是这私塾,哪里是有钱能读得了?据我所知,连锦衣卫的千户都读不了,那吴孟明整日里为朕办事,前面去了沈阳,现在还在宣府,与家人聚少离多,可是他的两个儿子,还要拜托人在狱中的郑鄤去教。”
科举制度,在崇祯元年的大明世界里,其作用是举足轻重的。
在当下,在封建时代,科举制度,就是最公平的选拔人才的政治工具。
用公平的科举,将包含社会资源和影响力的公职岗位向所有人开放,这本身就是一种权力上的分配,虽然它略显畸形,但是在当下,的确是最公平的手段了,甚至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也是最公平的手段。
但是大明的明公们正在用座师的制度,将科举变成政治资源的攫取,而大明的仕林正在用精英化教育和公学的日益颓废,组建了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来阻挡着寒门子弟读书识字,改变自己的人生。
哪怕是吴孟明,这样在万岁面前的红人,赏银不少捞的大明上十二卫之首的千户,也无法请到真正的老师教他的孩子,只能利用自己的职权之便,给两个孩子找到在狱中的好老师。
不是钱不够,是土老帽底层出身的他,“声望”不够,作为阉党,他又不能骗廷杖,一个千户,也玩不起例捐去刷声望。
在了解到了郑鄤在狱中依靠教书来换取刑罚的减弱之时,朱由检并没有怪罪锦衣卫千户们的“变通”,这么干的千户们,多数都是因功晋封的千户,根底很浅,并非勋戚世代恩荫。
这也是朱由检所说的,哪怕是有钱,也不能上的私塾们,正在打造这一个个的闭环,依托着朝中的明公们,形成一个有一个极其封闭的圈子,控制着权力的分配。
甚至形成了另外一套官场的潜规则。
那就是若是科举金榜题名的甲榜进士,若是不遵从这一套规则,那么就会在推官的位置上坐到终老而得到任何的升迁,因为吏部的京察三年一小察,六年一大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