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是一个小孩子,也叫颜玦
大约只有五六的样子,被父亲颜林夹在腋下,藏在衣服里。周围乱糟糟的,到处都是马蹄声,还有重重的车轱辘碾压在泥地里的声音。
雨哗啦啦的下着,大得让人看不清楚。
“玦哥儿再怎么样,那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咱们误会了先帝,酿下大错,我心中有愧,但也不是愧对于他,而是愧对于大陈的百姓。”
“待战事平息,你我便是自刎谢罪,那我皮岭都二话不说奉陪。可是玦哥儿,他是女郎中拼了命生下来的,你如何忍心?”
“他去了临安城,在那些恶鬼的眼皮子底下长大,还要替人挡箭。哪里有你这么当父亲的?”
颜玦眯了眯眼睛,他听得出来,那是皮岭的声音,这应该是在东京之乱,张筠年同陈三叔抱着陈长歌南下,陈长歌半路夭折,林十一出主意,要颜玦做假太子的那个时候。
扈国公重重的喘了喘气,过了许久,方才说道。
“正因为是她拼了命才有的儿子,我才希望,他能够活得更久了一点。这孩子的天赋,你瞧见了。我虽然看着厉害,但多半接着一身蛮力,教不了他多少。”
“可是,林十一乃是天下第一剑,他可以教。我们已经够扎眼了,若是宫中知晓他这般本事,那一定会在他尚未长成之时,便千方百计的要他夭折了。”
皮岭一听,恼火起来,“你这分明就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才找的借口,他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