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天上的星子透过有些漏风的木窗撒进点点的光。
小鹿窝在被子里眨巴着大眼睛,离床不过丈许的土墙上挂着一些玉米辣椒,还有半张兔皮,毛发雪白水润的很。这只兔子是前两日小鹿的爹爹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打死的。这事说来也怪,那日爹爹正专心地用锄头翻着地,眼前忽地晃过一团白,再定睛看去,一只身首分家的兔子就躺在了爹爹的锄头底下。
兔子捡回家之后,兔肉成了一顿美餐,这张有些残破的兔皮也被爹爹剥下挂在了墙上。阿娘为了这事没少埋怨爹爹几句,看这毛色,若是一张整整好好的皮子,拿去城里至少能换二三两银子呢。那差不多是小鹿一家六口人三个月的开销了。
小鹿翻了个身,在她旁边紧挨着一个年岁稍长的少女,是二姊姊刘小雀,睡得很沉,能听到她清晰而均匀的呼吸声。
隔壁突然传来了父母低声的交谈,声音细碎,几不可闻,小鹿立马闭上了贼溜溜的眼睛。很快,讲话声消失了,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小鹿却没有再睁开眼睛,她心里清楚,再不乖乖睡觉的话,明早就不能跟其他约好的小伙伴一起进山采菌子了。如果不去采菌子就换不来银子,到时候就算她再怎么得爹娘宠爱,就算这块兔皮子已经残破换不了几个钱了,娘亲还是会让爹爹拿去卖掉,换几块肉回来的。小鹿想要一顶皮帽子很久了,这块兔皮虽然残破,但是她年纪小,身量也小,为她做顶兔皮帽子却是堪堪够用了。如果把它做成一顶小皮帽戴在头上,肯定比小红那顶灰鼠皮子做的帽子神气多了。
小鹿大名刘小鹿,上个月刚过了9岁生辰,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姊姊。她在家里是老幺,平日里又古灵精怪的很,所以虽然家里生活清苦,一年到头也就年节的时候能吃上几顿带荤腥的饭菜,但是一家人对她倒是颇为宠爱。
小鹿心里惦记着她的兔皮帽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微弱的星光笼在她翘起的嘴角上,似乎梦里还拣到了一只顶大的菌子。
第二天中午,当小鹿告别小伙伴,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背着装的满当当的小背篓,一蹦一跳地往家里赶的时候,并不知道家中已经来了一位,会改变她一生命运的客人。
这位贵客也不是别人,而是小鹿阿娘的亲妹妹,小鹿的亲姨母。
听说,姨母早些年嫁到了城里,她的相公是大酒楼的掌柜,是一个顶顶有用的人。毕竟老刘家往回数个三代,都是在这山里刨食养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