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袭来之时是凶神猛兽,允安的眼皮明显的抬不动了,可待她费力的爬上床躺下后,困意似乎一下子又消失不见了,她只好又坐起身,望着窗外星光点点的夜,不知什么时候起的风,吹得院子里的树杈东晃西晃的,叶子看着不像白日那样文文静静的,着了魔似的忽闪着自己的腰肢。月亮本想将自己的脚尖落在他们上面,只可惜站不稳,立不牢,慌慌的悬在空中里,看着可怜极了。今夜是母亲在庆府的最后一晚了,明日她的骨身就要离开庆府了,而等着她的将是湿冷阴暗的地底下,这样的去处她老人家满意吗?是她真正想要的吗?无论是不是母亲想要的,对于她这个做女儿的来说都是舍不得的,也是分外不忍心的,因为,那里会将她冻坏的,会冻得起霜,起霉的,会毁了她的容的,想到这里,允安又哭了。
以前的允安也曾幻想过,自己成婚的时候,会穿怎样的喜服,戴怎样的配饰,与她成婚的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而娘在望着她出嫁的时候,会开心的流着泪,还是流着泪说自己很开心。可她从来没想过,她的成婚之日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的,不仅与娘天地之隔,新郎也是个一见面就厌弃她的人,人生惨事再多也不过如此吧!她感到万念俱灰,前路迷茫,她不知她今后要如何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府邸里生存,庆府那样的院子已经要了娘的命,而金府这样的大院子活下去是不是更是难上加难啊!
当清晨六点的钟声响过后,宝珠和彩云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一想就知道,你会一夜不眠。”宝珠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允安身边,为她松发髻,“你啊,就是傻,有什么好想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这胡思乱想折磨的只是自己,谁能知你的不甘,了解你的心酸,开心快乐的活着才是最好的,善待自己,别每天傻里傻气的。”
“宝珠姐,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允安小姐,别听宝珠姐这么瞎说,自己身子重要,其他都是小事。”彩云边抹着泪,边为允安脱喜服。
“你们都不用担心,我只是起的比较早。”
“庆允安,你现在和我们说这个,当我们是白痴吗?起得再早,会再把喜服穿妥帖,坐在这里等我们吗?起得再早,会妆花了而头发不乱的起床吗?你想说瞎话就编个说得过去的。”宝珠虽口中说着损允安的话,可是泪已经吧嗒吧嗒的落个不停了。
“宝珠姐,你这昨晚不也是哭了一宿吗?还嘴犟的跟小姐说难听的话,你不也是一直担心她吗?为什么不好好说?”彩云这又训起宝珠来,泪也掉得更多了。
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