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宫的路上,李墨染陷入沉思。
她本只是看不惯方镜竹那副闲云野鹤的模样,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虽然只是一瞬,但她确定自己有看到那一瞬间方镜竹的眼神变化。
她在深宫中见过太多双充满y望的双眼,金钱、权势、野心
即使遮掩的再好,人的y望还是能从眼底中瞧出端倪。
淡泊名利?
怎么可能。
方镜竹本就生在权势之中,见惯了权势带来的便利又怎么可能转眼间就放弃。
一旦成为驸马,就注定与权势中央无缘。
长姐的夫君本是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与长姐成婚后便没有再奔赴过沙场,成日里也只是在汴京军营里带兵操练而已。
他踏不上那片黄土,也无法再在战火纷飞的沙场上驰骋。
李墨染笃定方镜竹不愿埋没自身,他这一身的才学,怎么可能会安于做一个安逸驸马。
李墨染靠着马车,长叹了口气。
原本出宫只是想给长姐报个平安,没想到却与方镜竹有了交集。
可能是因为先前那些事,李墨染本能的不太待见方镜竹。
若换作以前看到这张俊俏的脸,李墨染心中指不定有多欣喜,如今倒是全然没有这种感觉。
这被整个汴京城的小姐们惦念的人就这么被送到她面前,她却不为所动,若是让那些世家小姐们知道指不定在背后说她如何不识抬举呢。
李墨染微闭着眼,喃喃道,“沈是之啊沈是之,你这个榆木疙瘩,回应我一声会怎样,难道你对我真连半分情谊都没有吗”zw.ćőm
窗外绿槐如茵,高高的槐树随风轻动。
少年似是累了,趴在院内的石桌上浅眠着。
他的肤色极白,精致的鼻尖上生了一颗小小的红痣,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这颗红痣倒是平添了几分艳丽。
一双狭眸阖着,眼尾微微上挑着。鸦羽似的长睫轻垂,落在白皙的面颊上投成了两道娟秀的剪影。
李墨染悄悄靠近着,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她轻手轻脚的坐在沈是之身旁的石凳上,一手托着脸,一手在半空中轻轻描绘着眼前人的眉眼。
描到鼻尖处时,指尖忽的停了下来。
先前她从未注意到这儿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她弯眼瞧着,越瞧越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