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城勤政殿后,南方人爱水,喜欢在家中铸造莲花池或是游鱼池,这种习惯在应天城中有了更多的体现,即便是供皇帝临时休憩批阅奏章的场所,在这殿宇的后方也由汉白玉做围栏,造了一方浅浅的池塘。
池塘中有供人观赏的名种“大金袍”这种观赏鱼,从出生开始便通体金黄,成年后金色的鱼身上,有点点红色花纹,更显高贵神秘,如今无论是皇家观赏鱼,还是各官员府邸内的鱼池,皆以饲养此鱼为主,也因此“大金袍”的价格水涨船高,往往一尾健康的大金袍可值千金,根本不是寻常人家饲养的起的。
近年饲养大金袍的官宦之家愈多,竟有专门学习此鱼饲养之法的人,而这些人也成了南诏各官宦府邸的抢手货,甚至有许多官员府中一尾大金袍,会配上两人以上专门养鱼的下人。
年轻的宋衍眼神有些疲惫,自登基以来的这几日,不说心中悲伤,便是继位前后的这些繁琐的规矩,都令他对这个位置产生无数怀疑,曾经远远看着父皇,觉得皇位无比耀眼,甚至觉得这个位置一定十分舒适,不过随着年岁渐长,越发觉得一国之君是十分沉重的四个字。
他看着水里即便是冬日也依旧无所畏惧的“大金袍”自言自语道:
“父皇,或许衍儿真的没有准备好。”
李得禄迈着讲究的小碎步,缓缓走了过来,这种小碎步也是极为有讲究的,一来彰显对天子的敬意,二来天子操劳国事,往往心神被牵绊,若是身边的宫人悄无声息的出现,恐惊扰圣驾,所以以这种细碎的步子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提醒皇帝便十分有必要。
向来谨慎的李得禄在这方面自然无可挑剔,他小声地启禀道:
“陛下,方才永寿宫那边来人了,说太后娘娘今日来勤政殿用膳。”
宋衍点了点头道:
“既然太后要来,得禄你速去御膳房,令御厨做点娘娘爱吃的菜。”
“好嘞,小人这就去。”李得禄抬头看了看宋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衍没好气地说道:
“你如今是越发矫情了,在朕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得禄笑了笑,身子越发低了,却依然硬着头皮道:
“上回娘娘怪罪柳儿,说她魅惑圣上,给她罚去了浣衣局,我寻思着,这都年后了,该受的罚也都罚了,这才冒着触怒圣上的危险,进言给柳儿说说好话。”
宋衍微微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