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龙这个人到底是被严东楼认为是天下仅有的三个半人才当中的半个,这时候定下心来,就苦笑了一声,“令郎这位神仙眷侣,真真是动人心魄,小弟自诩是【秦淮河上风流客,且把螺墨做缠头】的,却也是看傻了眼,叫春林兄你笑话了。”
他这么一说,四爷反倒高瞧他一眼,毕竟,能把自己的糗事坦坦荡荡说出来的,起码不惹人厌,当下就道:“夫子亦不能免俗,笑话什么。”
罗文龙这时候看看徐海,下意识就拿折扇敲敲手心,随后才想起来,尴尬一笑,就说:“春林兄,正好,你帮着参详参详。”
说着,他就把准备放徐海回去的道理说了,甚至,也不避讳,就承认自己跟徐海是同乡,眼看他走歪路,也算是拉他一把……
他这么说着,旁边忽然有人就问道:“若是徐海尝到了权势的滋味,再不肯罢手,却又如何?”
罗文龙下意识就说道:“到时候文龙必然亲身去睡服他来降……”说话间,转头一看,就瞧见一个鸳鸯补子,再看那人,身材长大,面孔白净,颇有些不怒自威,在心中略一对照,顿时明了,“原来是唐老爷……不不,想必应该叫都老爷了。”他和严东楼是要好到一条裤子两个人穿都嫌肥的,平日里和京师书信时常往来,自然晓得这位当年的会员,现如今江南首屈一指的文宗,也是严党中人。
所以,不管是唐老爷还是都老爷,都有些半亲近半调侃的意思。
唐荆川看了他一眼,“在京师就听东楼说过你的名字,果然有本事。”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小阁老的铁杆兄弟,即便唐荆川,也不得不放低了身段。
随后,唐荆川就对四爷一拜,骇得四爷赶紧避让,唐荆川却是伸手紧紧就拽住了他,他的武艺或许要打个折扣,但是,毕竟也算是一代开宗立派的武学大家,再怎么肉脚水货,总比四爷手无缚鸡之力来得厉害,按住他便深施一礼。
“春林,是我对不起你,遇仙巴巴地从扬州到湖州看我,又马不停蹄,给我募兵,吃了偌大苦头,不曾想,到了杭州,却又碰上倭寇进犯杭州,连雷峰塔都烧了,若不是遇仙在,怕是半个杭州都要遭到涂炭,虽然,这话说了,不像是我辈中人,但是,遇仙也不曾欠谁的,不应该吃这样的苦……”唐荆川说着,脸上就流下了两道泪痕,“我到了杭州就听到如此噩耗,真是心疼如刀绞一般。”
看他这样,四爷明明是受害人至亲的亲眷,却不得不反过来安慰他,“荆翁,何必如此,小犬他……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