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虎望去,看见董丹和一个中年男人从院内出来,便不再与曹幹说话,带上三四个贴身的随从,——俱是女兵,迎了过去。
这中年男人带着儒冠,穿着刺绣的白色鹤氅,足着黑底绣红的翘头丝履。
董丹已算肤白的了,然这中年男人和他站在一起,比董丹还要白。
尽管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细皮嫩肉的,脸上没有半点皱纹,隔着挺远,就能闻到他衣服上的浓馥香味,握着个造型精致的暖炉,一双手,保养得令女人嫉妒,蓄着长长的指甲。
这中年男人就是这坞堡的主人、荏平田氏的族长田交。
出到院外,田交头一眼,看到的是满地的自家护院的尸体,继而看到的,是大多衣衫肮脏的义军战士们,眼中闪过恨色,旋即露出笑脸,以庄重的长辈姿态,等待刘小虎的近前。
“田公,你还记得我么?”刘小虎步至近处,笑吟吟说道。
田交只是在十几年前见过刘小虎一面,那会儿的刘小虎还是个少女,十几年过去了,他如何还能记得刘小虎?却和蔼地说道:“当然记得!我记得我是在你从父家里见到的你,那时你还小着呢!白驹过隙兮,而今我老了,你则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飒爽不让须眉。”
刘小虎说道:“田公,你记错了,你不是在我从父家见的我,是我从父带着我和我阿弟,去的你家。”
“哦?是么?啊呀,我老了,许多事儿都记不真了!”
刘小虎未行女子之礼,如男儿也似,向田交下揖作礼。
田交和董次仲的交情甚是普通,今坞堡失陷,他被迫投降,虽得了董次仲的接纳,可将来会如何?他心里不安。并且,他实际上也根本不愿和义军战士们这这些贱民为伍。
因是,在听董丹说刘小虎这个“故人之女”,对他很是敬重,欲要对他执子侄礼时,他毫不犹豫的就出来了。他的希图很明确,就是想把刘小虎笼络住,借此保护他自己。
既存有此念,见刘小虎果真行礼,田交亦就不拿大,迈着方步上前,虚虚作势地扶刘小虎,笑道:“我与你的从父当年交情莫逆,你何必这般多礼!”
“是么?可我从父不是这么对我说的啊。”
田交怔了下,说道:“什么?”
刘小虎直起身,说道:“我从父与你刚认识的时候,确实是与你订交为友,但很快,我从父发现你是个贪婪残民之徒,便即与你分道扬镳,又十二年前,莽贼将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