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郊。
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傍晚十分,夕阳灿烂,如金影弥漫,粉饰着安逸与太平。
长安是一座黄金城,歌舞升平,昼夕不改。与之庸碌平凡的城郊相比,判若两隔。
一处更似天堂,一处更近人间,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节奏。
田野上依旧有农人忙碌的身影,相谈笑语间,自得其乐,不问归期。
裴三刀也是一名农人,有几亩田产,几圈菜地,一间茅屋,屋后置地成塘,水里养着鱼鲤三两尾,闲时垂钓怡情,碌时网罗成餐,几番惬意。
而剩下的,也就只有孤家寡人了。
年轻的时候,裴三刀也是有家室的,有一个其貌不扬,却是勤劳贤惠的妻子和一个懵懂可爱的女儿。
自从他有了“三刀”之名以后,这个平凡而幸福的家庭也随之远去。
他自称平生只出三刀,一刀斩尽世间牵挂。
第二刀,斩杀人间对手。
而第三刀,至今未出。
不错,他是一名农人,同时也是一名杀手。
与其说农人是他的掩饰,现实中杀手的身份却更接近于业余。
已经很少人值得他出手,但这第三刀必须要出,这是他欠下的债。
多年来,他习惯了农人生存的方式,却也还熟悉杀人的手法。
等那一枚足以令他还尽“恩情”的铜板出现,此生,他才能放心的去做个一个胸无远志的农人。
夜幕降临的时候,裴三刀扛着锄头,回到了那间专属于他的简陋农舍。
燃起烛火,闪动的光线稳定以后,矮桌上多了一封书信和那枚他心心念念的铜板。
他有几秒钟是呆滞的,继而便是释怀,然后了无牵挂一般大笑起来。
来了!
他平生的最后一刀。
预示着人间将多出一缕冤魂。
他忽然有些兴奋起来,目现寒光,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那种意气风发、豪气干云、仗剑逐鹿天下的神采,天下舍我其谁的风姿。
他是个奇怪的人,持剑的时候,用的是刀法;而持刀的时候,使出的是剑法,令对手措手不及。
所以,有人叫他剑圣,也有人叫他刀神。
就好像你永远无法料到,一个朴实巴交的农人,曾经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偏偏,这个杀手从内心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