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鬓边垂下的几缕青丝:“还想不想去萦梦之境?”
我一阵沉默:“不想,但必须得去。”
扶青淡淡地问:“为什么?”
我把头一仰,对上他清亮的眸子:“因为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也想成为师父那样的人,不必事事依靠扶青哥哥,自己就能保护自己。”
扶青透出几分欣慰的目光,一边替我整衣裳,一边温柔地道:“要不今日早些过去,好让你师父能早一点儿放你回来睡觉?”
他手里仍裹着从赤羽鲛绡裙上撕下来的布条,看上去有些臃肿,又有些好笑。我没忍住弯了弯嘴角,却猛然记起芍漪之前说过的——主上心甘情愿对你好,却不代表他会以同样的态度包容每一个人,你更不能强行将他对你的好当成雨露肆意播撒。
我将他受伤的那只手捧起来,布条一圈一圈拆开,血已经凝住了。不禁抽了抽鼻子,小声道:“扶青哥哥,你是对所有人都好,还是只对我一个人好啊?”
扶青把头埋近了些:“我什么时候对别人好过?”
我下意识道:“你对紫虞姐姐就很好啊。”说完我就后悔了,紫虞毕竟是他救命恩人,我在这小肚鸡肠个什么劲儿?
扶青默了一默:“何以见得?”
我食指尖在他掌心里拨了拨,想说的话噎下去,取而代之道:“我什么都没说。”
扶青仍是那四个字:“何以见得?”
我决心抵死不认:“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扶青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仿佛不问出个缘由,便不罢休:“何、以、见、得?”
“”
扶青沉默了一阵,将受伤的那只手捧在我脸上,灼热的目光像要把人烧化了一样:“你觉得我待她胜过待你?”
我光着脚下床,从屉子里翻出药纱,再一圈一圈重新给他缠上:“你从来不对她发脾气,却总对我发脾气。”
扶青没说话,过了良久,他道:“你会对不相干的人发脾气吗?”
我手里的动作一僵,欲言又止了半晌,埋头接着缠药纱。等整整齐齐地缠好了,再系上个小巧的结,方抬眼道:“这话会否太无情了些?”
扶青极认真地道:“无情所以有礼,无礼却最深情。”
我摇了摇头:“没听懂。”
扶青眸子里映出两个我,像被云雾蒙住的山,很远很模糊:“没关系,我还有时间,可以等你慢慢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