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高若涵恍若一只重新赋予了生命的蝴蝶,偏偏展翅飞舞在爱的花园里。想必毕宇辰这个勤劳的花匠甚是用心在照顾这个园子,一派晓色云开,春随人意,古台芳榭,飞燕蹴红英的喜人景致。
而高若涵的确是一洗往日那种沉郁顿挫,越来越年轻鲜活起来。蝴蝶生生替她感觉高兴。在这个世界上,也算只有高若涵还是唯一一个和她有些许亲戚关系的人了。
有一次,她昏昏沉沉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车上已经空荡荡,一个满脸胡渣子的男人司机在叫她下车,因为已经到了终点站。她稀里糊涂地下了车,发觉自己居然置身在一处荒郊野外。
车站就设立在一片冷风肆虐的荒地边上,一边是尘土漫漫的泥路,远处落霞与孤鹜齐飞中呈现的,是个极其荒芜萧瑟的画面,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灰色的人间。别说是个人影,就连个鬼影都没有。
一个看似颤颤巍巍,说不出简陋的小车站,就是一个铁皮的框子,里面的工作人员甚是可怜地挤兑在一处捧着茶杯,瞠着一双双狐疑和揣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蝴蝶,那种有趣的眼神就像那动物世界中的土拨鼠,又是好奇,又是警觉。
兴许他们怎么都不明白,这辆车早在几站前就已经没人了,这人为何一个人独独坐到这里?这还是头一个坐到终点站的乘客,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难道有情人居然和她约在了这里?
好奇心显然更浓了,所有工作人员茶也不喝了,话也倏忽停下了,手头本就不忙碌的工作都放下了,大家齐齐安静,然后目光齐齐聚焦在蝴蝶身上。
蝴蝶就在这白花花的目光中,沉默地下了车,沉默地走着,沉默地胆战心惊。
但是真正被惊愕的懵住的人该是蝴蝶。她一边走一边惴惴不安地看着外面空旷的四野,心想,自己这是要到哪里去?也太荒谬了。
彼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冷风嗖嗖的,泥石路上很是荒凉。
她在众人的目光下渐渐走了一段路,心里越来越惶恐起来,深怕忽然感觉身后有个猥琐的人影跟随,鬼倒是不怕,怕的却是人。万一有个居心不良的人尾随,跟至某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扑上来欲行非礼该怎么办?
走了几步,委实走不下去,就索性又走了回来,在一众人鹰瞵鹗视的神情中,硬是撑出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态,慢悠悠上了那辆即将准备发车的汽车。
那天的经历,后来每每想起就觉得好笑。那年她才二十四岁,多么美好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