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有生忽然说:如果我教他画画,你会反对吗?
庄有生突如其来地一说,让蝴蝶一愣,然后说:画画?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当然,能有你这个好老师,一定不错。我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庄有生皮里阳秋地一笑,很快那笑容就隐藏到了深处。他站起来去酒窖拿瓶酒。今天很是意外地没有显出想一个人单独的意味,似乎他有些享受今晚这种温暖的家庭氛围。甚至,他有些情不自禁的遐想,遐想蝴蝶若是酒喝多了些,是不是会有什么想法。他在酒窖里呆了一小会儿,不似往日一样随意拿了就出来,而是有所选择。
止鸢已经会坐在蝴蝶的腿上,抬头看着蝴蝶笑了。蝴蝶就问他:你笑什么?
止鸢显然只能笑,却不能表示自己笑的原因。看着他笑,蝴蝶也很开心。似乎所有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彼时,庄有生拿了瓶酒出来,一手拿酒瓶,一手持着两个玻璃酒杯,放在小桌子上。
蝴蝶看了看,没反对,就喝点白葡萄酒,完全可以。
庄有生给蝴蝶倒了一杯,然后自己倒了一杯,意外地举了举酒杯说:庆祝一下,今天是止鸢开口日。
蝴蝶咧嘴一笑,笑得很欢,也拿起了酒杯,说:祝贺他进化成功。
庄有生这片荒寂的人生沙漠中,第一次映入止鸢的足迹,不是在他出生的那天,而是这一天。
庄有生忽然意识到对这个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是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感觉很隐晦,以前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其实是存在的。他自己也不明白因何会对一个无关系的孩子会莫名产生感情,这让他自己都很糊涂。
这些时日自己总是以为,能让这个孩子共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过是因为蝴蝶。爱屋及乌,或者说,为了蝴蝶,他不得不容忍下这个人物。他并不关心他怎么样,而是关心蝴蝶。
他也自私地知道,为了蝴蝶,他必须留下他。
但是今天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内心开始承认,自己是止鸢的爸爸。这个无关血缘,而是某种的情感驱使。
他忽然很有伸手去抱一抱他的念头。因为他从来还没有抱过这个肉墩墩的小家伙,小宠物,哦对了,蝴蝶总是喜欢称呼他为小宠物,就好像蝴蝶在怀孕时喜欢称自己为:树袋熊妈妈一样。
他很动容,很想一把抱住蝴蝶和这个小宠物,把她们俩深深抱进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