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潜水鸟都没有想到,操办整个丧礼的,竟然不是冷清荷的未婚夫,而是杜鸥。
本来潜水鸟想着,今天可能会碰见她的未婚夫,到时候他都想好了该如何介绍自己,就说是她以前的同事。虽然这层关系,咳咳,比同事要近了去了。
但是没想到,没有遇见她的未婚夫,倒是看见杜鸥戚丧悲伤地坐在灵堂的一边。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衫裤子,形容枯槁,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本来低垂着头,坐在那里,潜水鸟进来时他缓缓抬起了头,眼神一灭。
另一边是一双垂垂苍老,连眼泪都哭干了,徒剩无妄的失独夫妻。
整个丧礼,可算是凄清冷寂。总共加起来,寥寥数人,大多都是冷清荷父母一边的亲戚,能来的都是恰好在魔都的。
而老家的一众亲戚,各种推诿,本来就是人走茶凉,如今你们一对老人,留存在世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可用的价值,又何必再有往来?
那些来的,也不过是低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沉默中握了握手。
故而,委实冷清。
潜水鸟看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在他跨入灵堂的第一步,杜鸥就立刻警觉起来,鹰瞵鹗视地瞅着他,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样看着潜水鸟时,也莫名让他感到一阵紧张,不过他还是坦然地走了进来,走到老人面前,低低说了声:节哀顺变!你们好,我是应疏影,我们在电话里联系过。
冷清荷的妈妈梅珏悲戚地说:哦,谢谢你,谢谢你来送送我们家清荷。她——她就在那里——你去看看她吧,她一定欢喜的。
潜水鸟感觉眼眶潮湿,不过忍住了。他点了点头,然后默默走向那盛着冷清荷的棺椁,强忍着那涌上的悲伤,把鲜花放在她的身上。
他很想对着她说点什么,但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心都在颤栗,那心灵深处的悲伤,是怎么都无法用语言来陈述的。若非一旁杜鸥虎视眈眈看着自己,自己说不定眼泪也会夺眶而出。
仪式很简单,过程可以用惨淡两个字来形容。基本就是在沉默中结束的。
父母几度哽咽地说了几句,然后大家绕着棺椁走了一圈,就送走了冷清荷。冷志义一一同所有人握手,道别。一边的梅珏早哭倒在了椅子上,对她来说,这一生真的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她几度嘶喊着:清荷,让我和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