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她的模样了,太久了。”云致鹤喃喃念道。
也怨不得他不记得,那日红烛火暗,他云致鹤又不是没有妾,早就平常过女人滋味的大行主,在自己的正妻面前自然是游刃有余。
而婚后第二日,便接下了陆窑头这一单。
相处,不过一宿而已,如今过了四十年,又怎么记得清模样呢?
白其索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堵得慌。
作为一个现代人,实际上,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或许是因为人体富含脂肪,而脂肪能助燃,稳定窑火,从而烧制成功。
所以,很可能丢一头猪进去,与跳一个人进去,效果是一样的。
但古人不管这些,他们信神灵。
“她当年,才十七岁呢。”云致鹤说到这,微微皱了皱眉头。
谁也不知道这个十七岁的少女在新婚之夜后,是如何送他的夫君出门,又是在家中如何惴惴不安地等着回音;更不知道当她得知夫君战死时刻,是如何心情。
这些,云致鹤的记忆里都没有,因为他根本就没看到。
“如果没嫁给我该多好。”云致鹤将弯刀立在地上,转了转,呼呼呼地声响,如同那晚洞房花烛夜之时,他在房间舞动起刀那般。
只是如今七十岁的他,已然舞不起刀,回不到过去。
“我倒是见着了。”陆龟殷的眼底沉了沉,看向云致鹤:“你这夫人,是个真正的当家大夫人。”
当时,由于制瓷期限就在眼前,所以陆家举家协理,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而景润镇各大窑头都派出了最厉害的伙计进行助力。
神位的香火,燃到了最大。
而云致鹤的夫人,就站在窑前等着,烧大盘,火势最要紧,是否成败就在那一晚的窑火上了。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与其他人一般无二。
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喊什么,更没哭,而是在最关键的那个吉时,就这么如同散步一般,走进了窑火。
自然地,如同走进的不是会让她挫骨扬灰的火炉,而是自家的房间一般。
自然地,仿佛她洞房花烛夜拿着那把弯刀,走向自己的夫君跟前一般。
陆龟殷感叹地摇了摇头。
“活人祭祀烧瓷,我也见了几个,听了好多个,还是头一次见如此淡定的。”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能让大窑头陆龟殷赞一句真正的当家大夫人的女子,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