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兵,高挑的个子,长长的睫毛,削瘦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那么一股样子,口子在无意间总是往上挑着,把他整个样子显出一副逗人的神态来。看他干活总是手忙脚乱,但在相同的时间他比不过任何一个车工,为了完成定额,象中班,他就只好接下去,有时做到深夜,他还只有完成定额,看看他也是一副可怜的样子。车间的人都不屑一顾,他也真是傻的,一点也不在乎的。压机车间那个车间主任的,走路生风,有时看她神气活现,木子李心中就是好笑。她匆匆地吩咐木子李说:“轴头在车间门口。“便匆忙上厕所,又随即回来了,低下身,跳将起来又说上一句,木子李心中在大笑,象个孩子似的,这种人往往是自以为是的,自己说了算。那个外加工的女人,看她长得胖胖的,送压板,因为东西重,便在车上又是抱又是挤,弄得一身脏。连头发也很零乱。木子李想好可怕,假如她的生活中出现一个男孩,而以后的生计全要她去支撑,那她宁愿一个人过活算了,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寂寞极了,找一个人一起走完生命的终程。她的一切都满不在乎,顾自絮絮叨叨的讲着话,喉咙又大声,加以注意,木子李发现她的嘴边也是唾沫,她说:
“昨天夜里做到现在,一点也没有睡。”没有睡,少讲几句不行吗,木子李在心中说着。
这几天睡在床上,双脚不知为什么,冷得特别厉害。睁着眼睛默默地念着沈国涛和旧时的朋友,越想越觉得脚冷,觉得好悲凉的,以后睡觉前要好好的泡脚才行。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身子硬梆梆的,小心翼翼地用手摸摸身子,一切都还是原样,舒展一下身子,才渐渐有了知觉。梦见一个长相魁梧的人在侮辱她,她求饶也不起作用,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求饶,她伸开腿,那个人扑在她身上,她不能呼吸,不能动弹,只觉得全身发麻,吓醒了。吓得心乱跳,再也睡不着了。“沈国涛,你在关心我吗?”木子李猛然意识到,在逆境中,去求别人是行不通的。一切只有靠自己,她真想哭,什么时候是这样脆弱了。别怕,她是坚强的,睡在床上,手又要摸肚皮了。别人起床了,她还懒在床上,忽然账子掀起来了,原来是杨易平叫她起床了,哼哼唧唧地过了许久才起床,真得吃力。
上班了,厂长和明烟站在一起说着话,木子李便去车间了,那个戴眼镜的车工朱建科,在车轴。不禁心中叹道,任何一样东西只要熟练看起来就是很美的。看他一开动机器,马上走刀,然后去准备下一根,是那么有条不紊。木子李看得有点失神了,很久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