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春初,粉墨戏子常聚首,登台唱不休。
雾朝已经喝下了第二杯茶:“谭娘子芳名碧罗,小字泠露,是当朝宰相的庶女,与您同年入府。她当时不愿意嫁给一个哑巴,是宰相以将军府富庶、政治需要劝服,才进来屈尊当个妾室。那年她偏要当夫人,吵闹无果后与夫人一直不对盘,三年来明争暗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夫人在失忆前也考虑过这一点,但您认为有将军信任,苏娘子纵使害您您也能见招拆招,就乐得与谭娘子争斗,消磨时光。”
消磨时光……明明宅斗都是些杀人于无形的危险东西,这原主竟然还乐在其中。
余温眉头微蹙:“苏娘子呢?”
“苏娘子闺名旻秋,字清胭。她是刑部尚书蒋毅兰的表妹,听说小时候不受宠,是在她的嫡亲妹妹突然猝死后才得到重视。也有传闻说是苏娘子毒死的妹妹,可平时看她柔弱无害,且那时才十二岁,也没人会信这些流言。不过从从前夫人与她打交道来看,这人心机深重,不可小觑。”
“这么厉害……”余温咬咬嘴唇,她涉世未深,怎会是浸淫着宅斗长大的苏旻秋的对手?
用过晚膳,余温在雾朝的指导下核对了将军府当月的账本,确认收支明细;向她学习了部分基础的手语;又叫她找出笔墨纸砚和字帖,练了两张簪花小字再偷偷烧了,这才准备就寝。
翌日,余温睁开眼,有模有样地说出昨晚雾朝教她的话:“云屏,撩帐子。”
在床边等候的云屏立即有条不紊地将床帘挂上两边鎏金钩子,侍奉余温穿鞋;月桥出去传人准备早上的吃食;雾朝已经在梳妆台那儿放一盆水、执一把牛角梳候着了。余温看到下属如此得力,满意地点点头。
“将军尚在病中,夫人不宜太过华丽。梳个简单的圆髻,前端插个八尾翠珠步摇,后面插一有浅蓝纱带的木梳,再稍稍敷粉、画眉、点脂——花钿也不贴,配月桥找出来的这套衣裳很是相衬。”雾朝动作小心地梳理余温的长发,顺便将自己的考虑说出来。
余温撇嘴:“化妆这些我是向来不懂的,你看着办就行。”
雾朝示意整理好床铺的云屏过来为余温净面,同时回余温的话:“夫人,穿衣打扮是极其容易被人说道的。就算有我们为您打点,您自个儿也应该学着点,怕就怕妆容、着装被人挑出错来,动辄就是大罪,后果要多严重有多严重。”
余温把玩雾朝放在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