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涌。
战阵被扯碎。
士卒被雨点般的密集沙刺洗涤。
呼喝声旋即喑哑。
只有一朵朵红花在金叶上绽放。
目睹这一切的人,都自然念出青年的名字。
“洪范”
“是赤沙洪范!”
“是在榜天骄!”
这些声音仿佛是钥匙,终于解开了羊圈里人们身上无形的枷锁。
他们再次涌出木门,飞速地安抚畜牲,套起车辆。
百余人的车队沿着小路缓缓前行。
横死的士卒尸体倒在路边。
死亡在淮阳国已是寻常,是以无人去捂孩子的眼睛。
东城门前,超过三百位军士在路上设防。
城上是成排的弓手。
城下是张牙舞爪的拒马,以及森然如林的长枪阵列。
庞县穿上了尖刺甲胄。
洪范领着车队缓缓过来了。
日暮时分,穿城风紧,攻守双方俱是肃穆。
扼住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
牛马慢下脚步,停在城门外数十丈处。
疤脸汉子提着短矛,穿着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轻甲,站在洪范身旁。
但哪怕是他,此时看着对面阵仗,也觉得喉间发干、说不出话。
洪范回头,看向身后百人。
百人亦无言,只静静回望。
“哥哥,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一个七八岁的娃娃问道。
洪范看着他,只觉话语有千斤重,难说出口。
娃娃被父亲拉回怀里。
“公子莫愁”
满脸黝黑的汉子挤出个笑容。
“我能干活,无非是服个徭役。”
洪范闻言,脑中仿佛走了个忽闪。
什么承诺、誓言、对的起或对不起,刹那间都不重要了。
给予希望,怎么能算欺骗?
“能的。”
他对那娃娃伸出拳头,用最光明的口吻说出最好的话。
“武之天骄,从不骗人!”
洪范转身往城门逼去。
拒马后,陆姓校尉挥了挥手。
城头三轮攒射。
荒沙战甲照单全吃,而后抖落一身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