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
“不是的,我本来不打算出手。”
他端起酒盏,却听段天南说道。
桌上气氛微变。
秦举正以为段天南是看不起自己几人,举杯的手僵住,笑容亦勉强起来。
倒是文凯歌与吴元本人状若寻常。
段天南也感到不妥,连忙解释。
“不是说不愿救你们,着实是不方便。”
他顿了片刻,罗织语言。
“我辈武者有两种情况出手百无禁忌。”
“第一种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连自己的性命也无所谓。”
“对这种人,什么集恶榜、掌武院都是浮云,想杀就杀、想走就走,每活一天都是凭本事挣的。”
洪范立刻想到了万光霁与嚼骨。
“第二种就是摆明车马的战斗,可以是两人死斗,也可以是两军对垒。”
段天南见洪范听得认真,说得也更细致。
“签了生死状,听到战鼓响,自是无所不用其极——譬如洪老弟对苏佩锋一战用了毒刃,旁人没话可讲。”
“除此之外,莫说元磁、天人,哪怕天榜上的几位也有掣肘——拳头差不多大的人成了众,必须互相妥协。”
“人一妥协,便有了规矩。”
“第一种规矩是法理。”
“在九州是朝廷,在这里是诸侯王。”
他看向吴元几人。
“譬如你们刺杀了豫县县尉,被千面风缉捕处决,这是公事,上顺王道。”
“第二种规矩是道义。”
“没有天下皆认的缘由,大不能欺小,事不能做绝,这是下应人理。”
“今日午时之情况,我若以有心算无心,一击便能格杀唐胜望,唐少游拿我毫无办法。”
“但回过头,他也能抽冷子过来血洗汀山关、龙湫镇。”
“最后的结局只会是我和他都受不了。”
“是以今日我纵然在侧,也不好对唐家小娘出手。”
段天南摊了摊手。
裘元魁与徐运涛颔首以证。
洪范心有所悟。
早先在金海,最高武力就是两位先天,势力结构非常简单。
后来在西京,有掌武院罩着,不仅是他,每位缇骑开口就是“犯事”、“抗法”,从来不需要考虑不成文的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