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南将红绸系回腰间,小声道。
“趁他们搞明白状况前,咱们得赶紧跑路——一对三还带俩累赘,我铁嗝屁!”
他说着自双掌释出真元,携裹二人升空。
头顶毁灭风暴。
脚下是灯火渐亮、乱成一团的淮阳王城。
世界在洪范的眼中飞退。
岚山渐远。
风中只留下一道嚣狂的呼喝萦绕不散。
“有胆就来追老子!”
洪范回到映山院时,寅时还未到(凌晨三点)。
连云布满了天空,以至于穹窿一片黑魆,不见星月。
说起来今夜除了吃喝聊骂其实并未做什么。
但此时他只觉得身心俱疲,眼皮上好似担着铁。
甩开鞋,洪范和衣躺下,刚沾上床便睡着了。
这一觉被一个又一个的梦充塞。
梦中,他顶着大风回到了金海城那个最初的破败小院。
木床上,活物的尸首被棉被盖到深处,碾成黑色粘稠的血。
厨房下,火焰熊熊燃烧,炙烤的不是铁锅而是高速旋转的金属叶片。
他梦见红烛替人垂泪。
他梦见墙上砌着青苔。
踏出房内,院里还是那棵槐树,根须深深扎入岩石,逆着光好似铁铸。
风还在隆隆地吹。
自槐树的根吹到它的枝芽。
树皮上纵列的是人族两千年翻覆、从来未改的世道——马赴黄沙,刀饮鲜血。
洪范忽的醒来。
他身上满是热汗,耳边是擂鼓般的心跳。
好在风声终于远了。
凉而潮的空气穿过鼻腔。
洪范翻起身,发觉窗外依然漆黑。
出了房门,院子的地是湿的。
门边放着个提篮,里面是早就凉了的晚饭。
他这才意识到,现在已是隔日入夜,自己一觉睡了将近十个时辰。
提了桶井水,洪范冲了身子、换过衣服,然后在院中藤椅上坐下。
一如往常,院里有适意的风穿庭而过。
今日却只吹得他心惊肉跳。
洪范坐不住,起身刚想打几趟拳,瞥了眼偏厢,又停住手。
恰在这时候,厢房的门被拉开。
洪范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