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廿八的夜晚,洪范枯坐了一个通宵。
唐星晴虽然藏在厢房里,大约心头有气,也没有睡好觉。
第二日清晨,两人又在院中相遇。
唐星晴端着木盆出来,神色仍显憔悴,余光瞥见藤椅上人还坐着,便扬起下巴目不斜视。
好似院子里除了她之外只有空气。
就这样在洪范的注视下,唐星晴去井口打了水,径直回屋,用脚背勾着又摔了一次门。
洪范默默看完全程。
直到关门声摔碎在院子里,他终于忍不住失笑。
或许是因为年纪小,经受的又实在多,所以唐家小娘在某些方面极为老练,在另一些方面又显得幼稚。
经过这一闹,洪范身上冻结般的凉意褪了大半。
“呼。”
他吐出肺里的浊气,手掌运起炎流劲把脸揉热,主动去敲了敲偏厢的房门。
咚、咚、咚。
没有回话。
洪范按住门板,猜度唐星晴此刻有些像前世闹了别扭的小学女同桌——划了三八线后谁第一个开口说话,大约便是投降的意思。
于是他主动开口。
“昨夜的事情对不住。”
过了六七次心跳的功夫,里头才有回话。
“哼,不用说对不住;我横竖是你的俘虏,你不杀我就算开恩了。”
疲惫的声音带着些得胜的昂扬。
洪范没在意对方的阴阳怪气,知道这一茬算是过去了。
未久,农妇送来了早饭。
洪范利索吃完,就出门“装模作样”去了。
总归有人的地方便有干不完的活。
总归不要钱的工人何处都是缺的。
这回他不是为了助人而做事,只是想通过这种机械性且成果一目了然的活动平复心情。
第一日,洪范踩着舂米槌,自言自语“人和人从来都不平等,个体对社会的价值也从来不同”。
第二日,洪范维修伊山湖的小码头,思考“寻求改变生产关系,要立足于改变生产力”。
第三日,洪范挖掘着粮窖,对古意新唠叨“要让天下人都能练武,才能救大华”。
第四日,洪范往汀山下的林子里砍柴,颓然沮丧“练武改变不了旧社会”。
直到第五日。
洪范给秸秆打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