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听得敬一分,九分厌,嘴角彻底耷拉着,他哪里听不出来容莹安故意刺他。
每个字都要逼死他的节奏,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的不是浮于画纸上的人,而是切切实实在他面前呼吸的、鲜活的容莹安。
两人都不再年轻,可她依旧美艳,过得富足幸福,彻底摆脱不幸,反观他,罢了。
“已经极好了,你还能与我单独相处,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已经是极好。”元帝着实疲累:“瑶儿肯收我给孩子的礼物,便足够了。”
容莹安没有多言,起身离开,待她走到门外,萧令瑶立刻迎过来,见到阿娘脸上如释重负的神情,心也微酸:“阿娘。”
“俱往矣,他为尘土之时,我心中的怨恨或许会少一些,但不会太多,仅此而已。”
容家的人素来敢爱敢恨,她绝不会因为萧佑病重没有多少活头就给予原谅,绝不可能。
萧令瑶了解母亲的性子,而秦风也在此时进去,看着瘫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元帝,也没有提替他看病的事,谁还没有一点私心呢:“扩大贸易往来,能许移民与通婚之事必行。”
“我虽只是太上皇,也做得了这个主,你且等着正式的公函,今日商议之事,虽没有正式签订契书,但保要两朝守诺,便是协定,待细则确定,两朝开始实施,便是板上钉钉。”
“契书从来只能约束讲究规则的人,若是不重诺,契书又有何用,只要贵朝遵守承诺,大鲲与东越不起战,但若有一方撕毁协议,战便是。”秦风对答道。
元帝眼前突然变得模糊,仿佛又回到御书房择驸马那日,那一日谨慎得不能再谨慎,多少有些底气不足的秦府庶子,那一日,他的形象是什么样子的,也在眼前模糊。
洪公公过来,看着元帝疲累的模样,及时劝解结束,元帝歪着头,看着院外,见到萧令瑶和容莹安凑到一起说着话,容莹安的手还在女儿肚子上轻轻抚了一把。
那个不讨他喜欢的儿子站在萧令瑶身侧,身子微微靠在阿姐的身上,眼神也像被她肚子吸引,他们三个人站在一处,才是亲密的一家。
这画面在他眼前没有维持多久,秦风就带他们离去,上回和谈,他听萧令煜说还一起坐下吃过饭,对象虽不是秦风他们,这次会面,还是牵牵绊绊的亲人,却连一顿饭都没有。
眼瞅着不见人影,元帝才真正露出疲态,洪公公不论元帝如何,自然是偏心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