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挣扎、呕吐
这座战壕正在抵抗,就如同这个燃烧的世界一样,它发出怒吼,也付出了代价:由于根本来不及清理,现在的湿泞土地上已经随处可见失去了生命的尸体,有些只是缺胳膊断腿,有些则是失去了脑袋,滋滋的鲜血不要钱的流淌着,把整個战壕染成了一种恶臭的、晦暗的红色。
在打空了最后一发子弹之后,拉托比斯缩回了战壕里面,他的腿肚子在发软,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就像他的胳膊一样,他想擦擦汗,但是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任凭汗珠流进眼睛,带来腥麻的刺痛。
但即便如此,拉托比斯还是把手伸进了一旁的弹药箱,麻木的清点着子弹,再一个个地安装,这一切是安静的,又是顺理成章的,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在做这些事情,就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般。
他想深呼吸,但是却吸入了难以形容的恶臭:死尸的腥味、胆小鬼的尿溺、火药的煊腥、泥土的臭味、还有空气中所散发的无法形容的战争的味道。
“敌袭!!”
不知道是谁嘶吼了一声,就仿佛被注射了最好的肾上腺素一般,拉托比斯几乎是一跃而起,又一次拿起了自己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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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托比斯曾以为这座战壕已经足够的强大与吵闹了,毕竟他还能奢求什么呢:这里有整整五千多人,有大炮、有机枪、还有充足的补给,他甚至认为自己可以一直守在这里,直到老死为止。
但直到战火真正的烧到这里,拉托比斯才想起了什么:在之前,在那个叫夏娜的世界上,明明他们拥有更庞大的军队,更可怕的重炮,更完善的工事,但是他们还是溃败了,溃不成军。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在与自然为敌。
而人,最起码是他们这些人,是绝对战胜不了自然的。
冉丹又开始进攻了,拉托比斯只能听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吹响了一种号角,一种让人莫名感到压抑与恐惧的号角。
然后,便是震动。
那是怎样的震动啊,就仿佛是一座山在奔跑,又仿佛是成千上万的野牛在一起夺路狂奔,连地面上的石子和弹壳都在因为这股震动而四处乱跳,不断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近了,更近了。
“咕噜”
拉托比斯咽着唾沫,他举起了枪,通过瞄准镜,他能隐约地看到一股黑色的浪潮正在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