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梁纪深正在批文件。
他消瘦了不少,病态的瘦,斜射入的夕阳洒在他面孔,一贯清冷的他难得比阳光还暖。
许久,男人疲乏,揉了揉眉心,“程洵。”
“程秘书没上来。”
梁纪深顿住,稍稍移开手,四目相对,击中了何桑最隐秘的角落,她走过去,“我刚遇到程秘书,说你住院了。”
他喉咙带点喑哑,“没大碍。”
越走近,病号服的烟味越浓烈。
梁纪深烟瘾大,忙起公务,一天抽一包半。
何桑总是为他煮枇杷雪梨水,他不喜甜,极少喝,她会吻住他,舌头一点点渡,他也从未发过脾气。
这份甜蜜纵容,以致于她产生被他深爱的错觉。
“我年底去马来西亚巡演。”何桑在床边坐下。
梁纪深揉眉心揉得愈加用力,“你只是为这个。”
“为哪个?”
他半张脸陷在斑驳的阴影里,“为护照才来。”
何桑看着他血管青紫色的淤肿,细小的声音微不可察,“也瞧瞧你怎样了。”
梁纪深缄默不语,她娇腻似白玉的脖颈环绕了几缕发丝,耳蜗有乳白的小绒毛,短而薄,许是病房太热,耳根也染了一层粉红。
何桑撑住床沿,往后挪,“你吃药了吗。”
他音色更哑,“抽屉里。”
一盒胶囊,一盒药片,她认真浏览说明书,分好服用的剂量,“止痛药添加了安定,有依赖性。”
她照顾梁纪深也算懂点皮毛,原先辛欣和程洵是生活助理,自从有了何桑,梁纪深给辛欣换了岗位,去公关部陪客户喝酒唱歌了,眼见“失宠”,所以辛欣坐不住了。
何桑递给他水杯,他接住,并未抬眼,“后悔吗。”
她一怔。
男人掌心干燥温热,覆在她手背,低声重复一遍,“后悔跟了我吗。”
本不愿回答,可这样暧昧玄妙的气氛,逼出她的答案,“没后悔。”
梁纪深手一紧,抬起头。
她右侧额角浅浅的疤痕,白线缝合了三四厘米,新长的嫩肉破皮而出,他蹙眉,“受伤了?”
何桑捋下头发遮掩,“磕门框了。”
“你过来。”
她小幅度俯下身。
梁纪深命令,“再过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