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后半段!”
他一边竖起衣领,一边朝公路的西南方向百米冲刺,他熟悉下洼村的环境,西南入口是后半段。
乡长魂飞魄散,“梁秘...您不能去啊!”
梁璟体力好,跑得又快又稳,一眨眼消失在夜幕尽头。
“去!小孙,请县长过来支援!”
大巴车侧翻在一道沟渠外,泥石流下来的一霎,盖住了车头,前半截车厢完全埋在水泥中,何桑的座位靠后,敲碎玻璃逃过一劫。
泥石流在短短数分钟内,泻了四次,千钧一发之际,何桑返回拽住陶艳的手,使劲拽,硕大的山石轰鸣着滚落,沸腾起遮天蔽日的山灰,呛得无法喘息。长着苔藓的石块砸在不远处的车顶,砸得瘪瘪的。
陶艳双腿被泥浆淹没了,她奋力挣扎,何桑的力气太小,整个人拖拽的踉跄,狠狠栽倒。
丁香花嚎哭着爬出车后门,石块压住她衣服,她顾不得脸面,蹬掉长裙,只穿内裤光溜溜往这边逃。
梁璟赶到时,公路方圆十米铺天盖地的泥土,大巴车深埋地下,彻底没踪影了。
他直奔灾区的中央位置,借着微弱的光,到处散落姑娘们的鞋,包,头绳,泥土下还有伸出的手在挥动。
山体表面的石头沉甸甸坠下,坠在梁璟周围,乡长心惊肉跳,指挥村民圈起人墙,替他抵御。
梁璟挖土挖的指甲盖滋出血珠,玻璃碴和瓷片混在泥沙里,天色又暗,要争分夺秒,只能豁出自己。
“梁秘,话剧院的演员哪有您贵重啊,万一您有个好歹,我担不起责任啊!”
“人命什么时候分贵贱了?”梁璟一刻不歇挖,“你们去救人,别管我。”
乡长和梁璟也打过交道,有十余次了,他是出名的温文尔雅稳如磐石,头一回见他如此急躁。
一辆吉利轿车这时从皖西县的县中心驶来,大灯照在梁璟背后,后座迈下一个中年男人,年轻的秘书打着伞,举着手电。
中年男人凝神张望,“跪在地上的是谁?”
乡长迎上他,“是梁秘!”
“什么?”男人风风火火走过去,中途绊了一跤。
到达跟前,梁璟正好停下。
旁边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眼睛乌亮,声音也好听,柔情似水的,“梁秘...”
梁璟的衣裤被大雨浇透,利落的短发也塌了,湿淋淋贴着额头,手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