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忍住...”
“自己擦。”
她手背抹掉,抹到颧骨,湿漉漉的一条透明的水线。
梁纪深表情阴森。
“你嫌弃我。”何桑搂紧他,哭得没声响,不给他看自己的模样。
“没嫌弃。”她身上香香绵绵的体味,梁纪深也搂住她,“我让你蹭鼻涕。”
何桑埋在他肩膀,颤抖着笑一下,又哭一下。
车驶入老宅,客厅空空荡荡的,老郑在玄关迎接,“梁董中午高血压复发,昏迷在书房了。”
梁纪深波澜不惊瞥了一眼二楼,“医生来过吗。”
“在主卧输液。”
他脱外套,“这么严重?”
老郑说,“不至于,是纪夫人担心梁董,要求输一瓶。”
主卧里,姚文姬和纪席兰站在床畔,一个抹眼泪,一个镇定和医生交谈,梁迟徽正在联系美国的医疗团队,商量包机。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门口走,擦肩而过之际,梁纪深颔首,他也颔首,目光掠过何桑,停顿了一秒,旋即移开。
梁纪深走向痛哭流涕的纪席兰,何桑这时蹲下,捡起绒毯里的东西,一枚褐色的皮扣,宾利慕尚的标识。
是梁迟徽的车钥匙。
她捏在手心。
趁着房间乱作一团,悄无声息出去。
正好梁迟徽还没离开,在拐弯的阶梯下。
“二哥。”
男人驻足,侧过身。
她在阶梯上,晃了晃皮扣,“你的车钥匙掉了。”
午后的阳光照射进窗户,斜斜地洒在楼梯上,梁迟徽的影子拉得极长,像镀了一层暖融融的光芒,明昧交错,衬得他风华毓秀。
也藏着化不开的黑暗,深沉。
来自他最隐秘的骨血里。
“为什么不叫佣人送。”
芳姐和蓉姐都在主卧侍奉。
她迈下台阶,距他咫尺间,“我送和她们送是一样的,送到二哥手里就行。”
梁迟徽迎着光,一张脸清隽明亮,锋利的眼神深不见底,似是要刺穿她,直达灵魂,辨她企图。
何桑笑着,无懈可击,“二哥?”
他回过神,伸手,攥住钥匙。
无意间,指尖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