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演出何桑请假了,梁延章住院,她不探望不合适,蓉姐炖了一锅鲫鱼豆腐汤,煮了馄饨,又拌了爽口的凉菜,她拎着去医院。
病房一股熏人的味道,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响,何桑环顾一圈,“芳姨,伯父没在吗?”
芳姐在床边拖地,“梁董腹泻了,没来得及下床,床单弄了一大滩,纪夫人照顾他洗澡呢。”
何桑诧异,梁延章日常保养得好,体魄健壮,高血压复发是危险,可病情已经稳定了,总不至于不能自理的程度。
“二哥呢?”
“二公子去水房给梁董洗衣服了,床单扔了,洗一洗衣裤。”
何桑打开保温袋,“他吃午饭了吗。”
芳姐收拾餐桌,一样样摆好,“都没吃呢,先通通风,散了味道再吃。”
何桑挑了一盒凉菜和鸡汤馄饨,“我下楼找二哥。”
一楼水房在医院的后门,一个长条形的胡同里,环境很旧,住院部每层楼有公共的盥洗房,除非排长队,家属才来这间备用水房,因此年久失修,还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
水房光线晦暗,何桑小心翼翼淌过水洼,在一扇窗户下,发现了梁迟徽。
他穿着昨晚的衬衫西裤,衣袖卷起,勒在臂肘处,小半胳膊浸泡在水盆里,一搓一揉间,手指骨节愈发的白皙精凸。
缕缕盘桓的青筋,像带剧毒的小蛇,植入血脉,他整个人如同一团毒瘴,一团迷雾。
“二哥。”
梁迟徽侧过脸,“你怎么来了。”
何桑举起饭盒,“小馄饨,凉拌菜。”
他笑了一声,“你煮的?”
“蓉姐煮的,我亲手打包。”
梁迟徽笑声更大。
“打包是手艺活儿,汤汤水水很容易洒的。”何桑把餐盒搁在不远处的塑料板凳上,又返回水池。
水房很清静,一阵风刮过,空气中弥漫洗衣液的清香,细细闻,依稀有梁迟徽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浓烈不腻,厚重冷艳。
清绝的,沉郁的孤独感。
太契合他了。
过鼻不忘的特殊。
何桑也挽起袖子,“你去吃吧,我洗。”
梁迟徽挪开盆,“我父亲的贴身衣物,你一个姑娘不要碰。”
她歪着头,“二哥。”
“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