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低着头。
“果然是你怂恿的!”纪席兰怒不可遏,“我还奇怪老三平白无故跑一趟皖西县干什么?梁家三代富贵,在穷乡僻壤没亲戚。倒是你那个继父,下三滥的渣滓,你母亲又犯贱,认识三教九流不稀奇。”
“纪席兰。”躺在床上的梁纪深忽然开口,声音又嘶哑,又阴沉。
“你喊我什么?”她踩了电门似的,脾气高涨,“纪席兰...你敢直呼你亲妈的名字!”
“她怎么惹你了,你这么不顺眼。”梁纪深撑着床沿坐起,“是我自己愿意去,我纠缠她,她逼我回来,我不肯回。”
“你...”纪席兰噎得跺脚,“不争气的东西!和你爸一个臭毛病,他纠缠前妻,你纠缠...”
“孩子面前你胡扯什么?”梁延章怨气滔天的,“我现在得了一种病,看你一分钟头痛一天的病!”
“养不教父之过,这是论语写的!”纪席兰恼了,“老三不听话,怪你不管教,凭什么怪我?我生,我养,你有什么用?”
“这句出自三字经。”梁延章揉太阳穴。
纪席兰嘟囔着,坐回椅子上。
医生神情凝重摘下听诊器,“梁先生虽然没伤到内脏,但皮外伤严重,肋骨和肩胛部位遭受剧烈撞击,不排除腰椎也有伤,我建议搬出老宅,闭关静养。”
“腰椎...”纪席兰站起来,“老三...”
梁延章烦躁,“你又哭什么?”
“他还没孩子呢,男人伤了腰,不如缺条腿,没腿不影响啊,腰万一瘫痪了...梁璟如今当和尚上瘾了,老二又没指望,传宗接代的重任交给老三了...”纪席兰哭哭啼啼,“我们母子的命...真苦。”s.
梁璟瞥了她一眼,五官无奈拧成一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瞥向别处。
“为什么搬出老宅?”梁迟徽严肃质疑。
“因为不适合梁先生静养。”医生镇定扶了扶眼镜框,胳膊在屋里划了一圈,“家人吵得太热闹了。”
何桑忍不住了,装作蹲下系鞋带,埋在膝盖笑。
梁延章挥手,“搬吧,莫说老三是病人,健康人在老宅住久了,也气病了。”
何桑脑袋埋得愈发低。
纪席兰盯着她,“何桑,你瞎摸索什么呢?”
她迅速收敛了笑,抬起头,“我系鞋带。”
“你穿拖鞋系什么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