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他三十四年的耐性在今晚彻底耗尽了,倘若换一个女人,不仅仅是没这份待遇,他扔出屋子八百次了。
“你按住她。”
芳姐照做,梁迟徽把汤碗搁在床头柜,闲出一只手,捏开她的腮帮,一勺勺往里送,他力道掌握得好,喂得不急不慢,何桑起初抗拒,渐渐也接受了。
梁延章手头积攒了不少续约的合同,对方是和他签约的,理所应当和他续约,主要是不太认可新任董事长在业界的资历。梁迟徽有权威,有口碑,可资历这东西,在商场是重中之重。
资历代表了眼界,处理危机的方向、统领能力,是日积月累的,没有天赋可言。
梁延章浏览完所有的条款,补充,签字,盖章,准备回主卧,经过客房之际,房门是敞开的,他视线一掠,正好掠过梁迟徽。
梁迟徽眉眼温润,凝望床上酣睡的女人,一张脸亦是平静。
在无波无澜的平静之下,滋生出一线裂痕。
裂痕在扩大,塌陷,羁绊,搅缠。
有一种不受控的,疯狂偏离轨道,冲向深渊的味道。
梁延章神色不大好,叩门,“老二。”
梁迟徽扭头,看向走廊。
“你出来。”
他替何桑掖了掖被角,将台灯的光调得更昏黄,更朦胧,适宜入睡的亮度。
随即从床边离开。
门合拢的一霎,何桑睁开眼,她坐起,缝隙间透入一丝白光。
“老三没去皖西县。”梁延章举着烟袋杆,磕了磕烟丝。
“您跟踪他了?”
“老三胆子不小,在眼皮底下耍我们,梁璟如今插手了,你想办法拖住。”
良久,没回应。
梁延章侧过身,“有难处吗?”
“大哥的性子,您清楚。”梁迟徽没正面答复,“老三和他联手,不查出线索,不会罢休。”
“我清楚梁璟的性子,我更清楚你的道行。”梁延章笑了,掸了掸他肩膀,“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梁迟徽手不自觉地一蜷,又松开。
“梁璟有地位,老三有本事,省里是他们的后盾,以一敌二,我胜算渺茫。”
“你用心斗,斗得赢。”梁延章笑容慈祥,开口却是威胁的意味,“除非你不用心。”
“我和父亲是同一艘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自然用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