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觉得他阴森森的,阴得她骨头发寒。不确定哪一刻他会爆发,撕掉面具露出锋利的獠牙。
她始终没出声。
梁迟徽也没强迫她出声,臂弯拥着她,亲密无间。
他下午去了一趟云海楼,经理在财务室恭候。
梁迟徽没有多余的废话,一边脱掉西服,一边打开密室的机关按钮,“销毁所有账本,信函,照片,录像带。”
经理一愣,“全部吗?”
“全部。”他交代完,走向不远处的沙发,启开一瓶红酒,“灰烬不许扔到垃圾桶,扔到下水道,不留痕迹。”
梁迟徽清楚赵凯的脾气,外表糙,内心细,是搜集证据的一把好手,纵然化为灰烬,他会一点点拼凑,一点点修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程度。包括周坤,他是周家的独苗儿,周家不舍得他混一线,万一发生意外,断了周家的根基,于是周老太太连哭带闹,逼他转行搞艺术教育了,占个清闲的文职。其实周坤和梁纪深是一类人,大格局大义气,唯一的缺点嗜好谈恋爱,感情不成熟,整体是颇有血性的,不然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梁纪深担任中海集团老总,掌控着省企的公务机密,上面限制他出国,周坤不受限制,梁迟徽查询了周坤的航班记录,他在泰国的清莱和清迈分别居住了两天。这次联络泰国警署,都是他出面打点,贿赂了署长一笔“通关费”,否则没那么顺利。人在,情面在,人走茶凉,梁纪深已经从商,人脉势力削减了不少,饶是面子吃得开,也得砸真金白银,三分面子,七分钱。
经理从密室搬出一个楠木密码箱,表层刷了防腐防潮的油漆,“箱子里是云海楼的账本原件,广和集团大额汇款的真实数据,公费签单的账单,一旦销毁,不可复原了。”
梁迟徽随手翻了翻,没什么印象,“公费?”
“您宴请市里负责人吃喝洗浴打牌的凭证,您不是说过吗,他们最会卸磨杀驴了,尤其对待商人,哪天翻脸无情了,下手狠着呢。”
“不需要了,威胁我的人不是他们。”梁迟徽靠着沙发背,慢悠悠喝红酒,“广和集团六年前查封,今年2月改头换面重新上市,他们既然没动作,证明他们心有顾虑,只要我不拖他们下水,他们绝无可能自爆与我曾经的关系往来。”
经理点头,“那我销毁了。”
梁迟徽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