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是睥睨船长,还是睥睨不远处陌生的男男女女,“我担心你有去无回。”
船长十分洒脱,“我既没有违法运输,又没有扰乱市场,我不畏惧三公子。”
“老三也算得上是手眼通天,你没必要挑衅他,躲开他最明智。”
梁迟徽过足了烟瘾,掐灭烟头,返回渡口。
雨越下越大,工人在货轮的渡口卸货,客轮渡口也排起长队,木廊两旁钉了二十墩的矮木桩,木桩吊着老式白炽灯,灯泡陈旧泛黄,光影下是细细密密的雨丝。
这座城黯淡,潦倒。
伞檐罩在何桑,噼里啪啦的雨声,梁迟徽神色温存,极耐心的声音,“回家睡一觉,是不是乏了?”
她强颜欢笑,“是犯困了。”
“孕妇嗜睡。”他牵住何桑的手,“一路颠簸,辛苦你了。”
梁迟徽挡住拥挤的人群,将何桑护在怀里,“伍子,安排医生了吗?”
范助理的堂兄叫范志伍,“我特意安排了一位女医生。”
“男女都无妨,医术怎样?”
“是退休的妇科主任,在职的不敢请。”伍子压低声,“外省不安全。”
梁迟徽思量片刻,“你斟酌着办。”
穿梭过冗长的人行渡口,坐上车,伍子递给梁迟徽一包没拆封的软中华“好车上街太瞩目了,本田不舒服,不过避风头,先委屈何小姐了。”
梁迟徽替何桑拢了拢西服的衣襟,“忍一忍,家里好好休息。”
她点头。
伍子喝了半瓶矿泉水,刚要发动引擎,突然止住。
“二公子,前面有一辆冀省牌照的军绿色吉普。”
梁迟徽面目肃穆,注视那辆车,“车上几个人。”
伍子射出车灯,直直地照在吉普车的挡风玻璃,“三个人。”
“多大年纪?”
“看不真切,分析坐姿的高度,司机一米八以上。”
何桑心口怦怦跳,也注视着。
梁迟徽右手悬在车窗外,有一搭无一搭地叩击窗框,“你期待什么?”
她一颤。
“期待是老三吗。”
男人语调阴森,刺入她骨头,飕飕地冷意,血液几乎凝固了。
“何桑。”
梁迟徽每每喊她的名字,她总是心慌。
“跟我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