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凝出冰针,把自己耳垂刺破,从妆匣内取出一对耳珰戴上。随后他跨过嬷嬷的身体,跟着内监走了。
自北商君入魇后,性子愈发暴虐。弦葭动乱,臣子们自危久矣。偌大的宫殿内,残余着刚刚处刑大臣后的血气。炮烙生肉的味道混合酒气,融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地上、桌案上却摆放着百十盏奢华的琉璃宫灯,将此人间地狱照得雪亮,亦将在桌案上淫乱取乐的宫女们雪肤照得如扭动的春蚕。
怪诞的声、光、影,一齐入眼。
沈溯微原本便对血腥味敏感,一踏入此地,便觉头昏脑涨,瞳孔在强光下缩小又猛然扩大,变得滚圆,随即他的脑袋嗡地一响。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在地洞中不见天日太久,已然令视力脆弱,又在心中落下阴影。此时他太紧张了,竟一时激发了心盲,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溯微攥紧宫灯,眼前一片黑,手指在不自知地颤抖。
宫殿内的魔气深重。暂且无人发现他的异样,亦是因为周遭有不少人入魇了。凡人入魇,人性渐弱而兽性渐强,宫殿内十分混乱。盘中鹿肉只炙烤了半熟,还淌着血。端着酒和烤鹿肉的宫女走着歪斜的步子,悄然将裙摆下一条黑色的尾巴收回去。
一切魑魅魍魉,都仿佛隐匿在黑暗中。
他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一头撞在柱上,佩环发出脆响!
正在同宫女取乐的北商君闻声,注意力被吸引,狐疑道:“朔月?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他向角落看去,一袭黑色宫装的朔月公主面对着柱子一动不动,很是奇怪。
“来父皇这里。”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朔月”,朝她勾了勾手。
朔月转过身,她的面容还是一样玉雪可爱。她微敛双目,步子有些奇怪,走了两步,又直直撞在了面前的柱上。
不能再走了!
已经被注意到了。
沈溯微无声地站定,浑身的恐惧如同尖刺一般在黑暗中竖立起来,手中青焰也燃起了火苗。
这下北商君亦发现了不对,他蹙了蹙眉,自座位上站起,慢慢地走到朔月的身边。
“朔月,你怎么了?”他俯身按住女儿的肩,首先嗅到的却是她身上新鲜的血味。
他的鼻子动了动,狐疑地嗅,血,血腥。
这血的味道很不对劲,却很令他兴奋,它像是沈落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