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常拄着一只拐。
但那即不是因为他年纪大了走不动道,也不是因为长年的饮酒导致酒精中毒而手脚发颤。
只是因为彭仕祯自己觉得,遇上不开化、不开教的学生,这东西抡起来打很顺手。
云岗先生彭仕祯与傅远山一样是十绝儒之一,这十位儒者的性格多少都有些怪异。
珏瑶姑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名头的人来自己这里,自是细心伺候着。
珏瑶姑娘将手从琴上移开,坐在那羊毛毯上露着职业般的微笑说道:“传闻云岗先生亦修佛法?”
云岗先生彭仕祯轻笑道:“小时读礼教之书,只觉无趣,言儒家之败、礼教之毒。他人视我为异端,我亦自嘲异类。随机一考,即得举人功名。而不想后果以儒道为生,讲学授业,尔来四十有余年了。”
云岗先生说着自己的平生,而后又笑道:“我倔强难化,正所谓四十不惑,于后来却信以佛道,修以罗汉。对佛家之事亦有此研,还不知小姐为何问我之佛法?”
珏瑶姑娘笑问道:“佛有法相乎?”
“无法相,无非法相。若心取相,则为着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
珏瑶姑娘又笑道:“自我红杏楼开业,先生这还是第一次来。先生视我红杏楼如洪水猛兽,不敢踏入,故不知楼中亦有雅乐之音,且非着相乎?”
云岗先生呵呵笑道:“我对珏瑶姑娘素有耳闻,只因身在嵩山,故无缘一见,直至今日。姑娘即言我着相,那我便就是着相了。凡人哪里真能看透世道呀,姑娘一句点破,让我只觉枉活六十有九呀。早知如此,我亦当早早来相见、早早向姑娘讨教、早早悟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