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偏执占有,是付出要得到回应,是百般强求也要留对方在身边。
这些年他游离太晏,玩弄权术,对除却娇娇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将自己囚困在对娇娇求而不得的执念当中,固执地将娇娇当成唯一的精神支柱,实则是不肯接纳这个世界,漂浮在一切人和事的上空。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暴自弃?他将一切不幸都归结于上天不公,待他苛刻至极,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怨恨。
扪心自问,他当真不曾怨恨过医闹殒命为何会发生在他身上?不曾怨恨过自己被毁掉的美好人生?不曾怨恨过为何重活一世却丧失了男人的尊严成为了一个阉人?
倘若不曾,那他为何会打心底不愿接受太晏这一世,将太晏的人命视作儿戏,这种冷漠残忍何尝不是一种变相消极的抗拒?
这份不肯再开展人生的抗拒,难道不正是因为他眷恋上一世的生活,眷恋自己本该圆满的人生,眷恋从前那个自己。
他以冷漠狠辣做矫饰,将自己都给骗了过去,无意之中深深掩藏下了这份怨恨,是因为好像一旦承认了,就意味着他对救下娇娇这件事在后悔,而这会动摇摧毁他整个人的信念。
所以大脑的潜意识和心理的复杂性替他规避掉了这一切,使他的行为思想合理化。
濒临死亡和娇娇这番话的刺激,使得程英忽然前所未有的清醒通透,敢于去窥视自己的内心,敢于去承认那些不齿的闪念,敢于去接受了他自己,他反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娇娇之于他的确是救赎,但他的爱却狭隘偏激,执拗强加,画地为笼,造茧自缚。
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阻止她奔向自己爱的人,他的娇娇不该被他的人生困死,被他拽着坠入烂泥之中,像他的人生一样腐朽溃烂。
他希望她更好,所以这次他选择放手和成全。
余启蛰的视线与程英相撞在一起,冷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立于不败之地,明明是赢家的他,内心却很荒凉,如同一片死水深潭。
他在这一刻,甚至是有些憎恨自己那份超乎常人的敏慧。
不光是因为他看懂了程英的这个眼神,还因为他看明白了娇娇。
她对着程英的嚎啕大哭,自责痛诉,既是在说给程英听,也是在将她与程英之间的那些过往纠缠、恩情亏欠摊开说给他听。
这算得上是一场阳谋。新
他爱的人,曾经亏欠了程英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