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地有些深了,一弯残月高挂在天际,将清冷的月光洒向人间,大地被渲染上一层如水的银白,整座晋昌城皆已沉入了梦乡之中,四下里几不闻人声,唯有不知名的小虫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哼唱着,寂静是此时的主题,这等时分正是睡眠的大好时辰,然则柳振雄却了一丝的睡意,独自一人默默地端坐在院子中的石桌前,望着天上的残月,默默地想着心思,良久语之后,突地长叹了一声,内里几多的苦闷与愁绪。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柳振雄的叹息之声尚未落定,一声轻笑之后,一个晴朗的声音便紧跟着响了起来。
“谁在那装神弄鬼,滚出来!”柳振雄本正心烦比,再被人如此讥讽一番,火气立马就上来了,豁然而起,没好气地断喝了一声。
“三舅,好大的脾气,哈,甥儿可滚不得,这一滚酒坛子可就得摔破了。”随着话音一落,抱着两大坛美酒的萧畏已是笑眯眯地出现在了院子中。[
“臭小子,都这会了,还不去睡,把酒拿过来!”柳振雄借着月光一看,发现来者是萧畏,提将起来的内息立马便平和了下去,没好气地骂了一声,一屁股坐回了原位。
“呵呵,小畏就知道三舅睡不着,这不,紧赶着拿好酒前来巴结了。”萧畏呵呵一笑,大步走到石桌前,将怀中的俩酒坛子放在桌上,一撩长袍的下摆,毫不客气地便坐了下来。
“夜猫子进宅,一准没好事,说罢,又想整啥勾当了?”柳振雄横了萧畏一眼,一巴掌将面前那坛子美酒的封泥拍开,手动口不停地问了一句。
“哪能呢,瞧三舅说的,咳,今晚的接风宴着实没劲透了,甥儿想啊,嘿,三舅一准没喝够,这就赶紧给三舅补上了不是?”萧畏手脚也不慢,同样是边开酒封边笑着答道。
一听萧畏提起今日的接风宴,柳振雄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沉着脸不说话了——今日是萧畏到柳府的第一天,照规矩,自然是柳府大摆宴席,邀请城中权贵作陪,为萧畏接风洗尘,这本是常例,却也甚可说的,然则宴席上却闹出了些不痛快,作为主人的柳振英三巡酒一过便假借有事走了人,这令同样身为主人的柳振雄大为尴尬,只能强撑着出头招呼一众人等,却不料诸世家子弟都不怎么给脸,一个溜得比一个快,还不到亥时,一场好端端的酒宴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萧畏本人倒是没表『露』出有甚不满之意,反倒是柳振雄觉得自己愧对萧畏这个远道而来的外甥,同时也认为自己的面子被诸世家给扫了,心里头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