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舍前,除了少许学子挑灯夜读,大半书舍都已熄了灯,梁山伯也适时住了口,蹑手蹑脚地到了自己的屋舍前。
书舍规制是一室两人,梁山伯半年前初来乍到时,谎称自己有起夜惊风的毛病。
夜半常翻身而起,不知不觉间掐人脖颈,吓得一干同窗无人敢和他同住。
也就一个马文才胆子大些,被他熬了几天夜,在马文才床头蹲了几晚,等他睡了就弄醒他,直勾勾地看着他——
马文才坚持了四天就受不了了,到现在也不肯和任何一个同窗共住。
梁山伯开门的手一顿,他现在有些怀疑,马文才,该不会是装的吧?
就为了和他一样,单人独宿?
梁山伯甩了甩头,把这无稽的想法从脑中驱走。
装的又如何?与他何干?
梁山伯卸下铜锁,推开了房门,屋内倒是干净整洁,两张床一左一右,各靠墙边,又有一张书桌摆在了窗下。
梁山伯借着月光,直接到了右手边的床旁,把祝英台往上一丢,顿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他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小子,这是你爹睡过的床,也算子承父业了!”
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他也懒得点灯,身无长物,燃灯都是奢侈,他这屋中的烛,就没点燃过。
就着脸盆中的冷水随意泼了泼脸,梁山伯直接在另一张床上躺下了。
片刻后,他又从床上弹起,抱起自己的被子,到了祝英台床前,随意展开,丢到了祝英台身上,叹气道:“你爹留下来的被褥,借你盖一晚吧!”
嗯,马文才人走了,被子留下了。
所以,他一贯是客客气气地唤一句文才兄,不像是有的人,总是连名带姓的称呼着,一点都不念同室之情。
梁山伯腹诽了几句,这才注意到,这位祝兄台,似乎身量很是不足啊!
马文才将将盖住脚的被子,到了这厮身上,脚下犹空尺许,富余了许多呢。
他蹲下去,近看之下,祝英台的脸也十分秀气,皮肤有些晶莹剔透,仿佛最上等的玉石,在月下发着莹莹的光——
梁山伯不知不觉地伸出了手,
会稽郡上虞县,离县城十里,有一庄子,名祝家庄。
庄上有个祝老员外,本无儿无女,后得高人指点,铺桥修路,做了不知多少好事,才在知天命之年,喜得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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